那人双臂环抱着膝盖,脑袋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般,一动不动地陷在阴影里。
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对方凌乱的发丝和单薄的肩线,随着夜风微微颤动。
“是活人。。。还是。。。”虞秋同样压低声音,尾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卫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片枯叶,轻轻掷向那团黑影。
枯叶擦过那人衣角的瞬间,对方依然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但就在枯叶落地的刹那,那人忽然微微动了动。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你是谁?”虞秋厉声轻喝。
蜷缩的黑影,微微抬头,黑暗中浑浊的眼中迸发出一丝希冀的光芒,“救我。。。救救我。。。。。。”
虞秋心头一怔,眉头不自觉地微蹙。这声音听着耳熟,像是许久未曾露面的赵婆子,可又让她心生疑惑,“你为何会在这里?”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卫时依旧将虞秋护在身后,缓步靠近那赵婆子。
赵婆子闻言,发出一声凄厉的苦笑,继而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我为何会在这里?哈哈哈。。。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说为何!”她突然厉声喝道:“因为挨了板子!那刘长根狠心到骨子里,连一文钱都不肯掏出来给我治伤!所以啊。。。。。。我快死了,他就把我丢下了。”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你可知为何把我丢下?”癫狂地大笑几声,声音里满是凄厉:“他说怕我死了,身子在地窖里烂臭了,熏得他们没处躲!就这般。。。这般狠心将我丢在这深山老林中,叫我自己烂透,自己死透,自己。。。自生自灭!”
虞秋与卫时闻言俱是一震,眼底惊色难掩。
纵使那赵婆子从前行事或有偏颇,可她毕竟是同刘长根做了几十年夫妻。刘长根这般作为,竟是将数十年夫妻情分碾作齑粉,连最起码的人性都已荡然无存。
还有那赵婆子的儿子,竟然也能默许此事。。。。。。
一阵秋风掠过,裹挟着赵婆子身上溃烂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可虞秋和卫时二人却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一个是在上一世每天穿行在丧尸群中,一个是在军中每日都能见到尸首,他们所接触的,远比赵婆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要难忍数倍,二人早对这般气味习以为常。
“抱歉,我们救不了你。”虞秋察觉到赵婆子微弱的气息,狠心拒绝相救。
当想到之前那日若不是周满跑来提前告知消息,兄长、卫时和周满他们躲的够快,眼下怕是已经被官府缉拿问斩。眼前的赵婆子虽狼狈可怜,可正如那句老话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垂下眼帘,掩下眼底的冷然情绪。
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便是用百年人参也吊不住赵婆子那口气了。她也不会为了一个赵婆子,就贸然暴露异能的存在。
赵婆子闻言突然噤声,又徒然疯狂大笑,声音尖锐刺耳,怕是会引来那群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