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李常青猛地从梦中惊醒。常年在现代生活的他睡惯了软床,一下子换成了干枯的树干令他浑身不适。
篙火己经只剩下一堆暗红的余烬,天边泛起一抹压抑的鱼肚白。
他大口喘着粗气,瞳孔因惊骇而放大,梦中那宏大的景象,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我是被剥离的人性?”
李常青喃喃自语。
“收拾东西,立刻出发!离峭岐镇不远了”
队伍快速收拾行装。
他默默跟上队伍,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官道蜿蜒,穿行于愈发茂密阴郁的山林之间。
行至午时,天色陡然剧变。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被翻涌的铅灰色浓云吞噬,光线迅速暗淡下来,仿佛黄昏提前降临。
“不好!”赵忠义猛地勒住马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仰头望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黑雨’!快!把油毡布盖好货物!所有人戒备!”
“黑雨?”李常青心中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名字的含义。
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颜色竟是诡异的墨黑!
雨水粘稠,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与腐烂淤泥的腥臭气味。
雨点打在树叶、地面、车辕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冒出淡淡的黑烟。
这雨,本身就带着浓烈的不祥!
几乎在黑雨落下的同时,队伍中央那辆覆盖着厚重油毡布、被粗大铁链牢牢捆缚的马车,猛地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
“咚!”
整个车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拉车的马匹惊恐地嘶鸣起来。
“稳住!”赵忠义厉喝,但脸色己经煞白,死死盯着那辆马车,手己经按在了腰间一个鼓囊囊的皮囊上。
“咚!咚!咚!”撞击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
覆盖马车的油毡布被顶起一个个凸起,里面的东西仿佛随时要破棺而出!
“头儿!里面的东西…在黑雨里变凶了!”
其他镖师也纷纷抽出兵刃,如临大敌地将马车围在中间,但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兵器伤不到诡异,手握兵刃却还是能提供些许安全感。
李常青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棺材里散发出的阴冷、暴戾、充满了贪婪食欲的气息,正在黑雨的浇灌下疯狂滋长!
那股气息,比他之前在破庙遭遇的“诡”更加凝实、更加凶戾!
“顶住!用县令给的符箓!”
赵忠义和另外三名镖师各自抽出一张颜色漆黑的符箓,甩手精准地贴在了剧烈震动的棺材的西个方位。
符箓贴上,车厢的震动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暂时缓和了一瞬,黑符上亮起微弱的暗芒。众人刚松一口气——
“嗤啦——!”
一只完全漆黑、焦枯、尖锐的手爪,猛地从缝隙中硬生生撕裂探出!
这只鬼爪出现的太过突然,它精准地抓向离马车最近的一个年轻镖师——小石头。
“啊——!”小石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就被那漆黑的手爪攥住了!
半个身子眨眼间就被拽进了那被撕裂的缝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