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赵承运指着前头路边上,一个房子角角,说道,“前头好像有个店。看那样子,像是私人开的。天都快黑了,咱们今晚上,就在那儿歇脚吧?过了这儿,再往前,怕是就要睡野地了,毕竟去幽州的路,越往北边走,越没人烟。”
“那便按你说的做吧。”李常青回应道。
马蹄子踩在店门口的烂泥地上“噗嗤噗嗤”的。
店小二是个瘦猴样的中年人,脸上堆着笑。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小二哈着腰迎上来。
“住店。”赵承运从马上跳下来,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塞给小二,“劳驾,给弄两间好点的屋子,再弄点吃的。还有,这马和牛,都给喂点好草料。”
小二接过钱,脸上的笑多了点真东西:“得嘞!客官您就擎好吧,保准给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说着,就麻利地牵着马和牛往后院去了。
李常青和赵承运进了店堂。
己经有几伙人在那儿扒饭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旮旯坐下。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上了几样简单的饭菜:一盘炒青菜,一碗炖豆腐,外加两碗糙米饭。
虽然简单,但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也算不错了。
赵承运饿了一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筷子就呼啦呼啦地往嘴里扒拉。
李常青吃得很慢,一口饭嚼半天。
他的心思,好像也不全在饭菜上,更多的是在感受这里的红尘气。
“哎,哥几个,听说了没?北边出大事了!”说话的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五大三粗的,看样子像是个跑江湖的货郎。
他同桌一个干瘦的老头,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问:“哦?王老哥,又有什么稀罕事?莫不是幽州那边,又跟北边的蛮子干起来了?”
“嗨!比那可邪乎多了!”络腮胡子压低了嗓门,“我听从北边逃回来的一个老乡说,靠近幽州地界,有一支官军,好像叫什么虎威营的,乖乖,足足三千号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全都全都变了!”
“变了?变了是什么意思。”
“说是那些当兵的,一个个变得跟疯狗似的,眼珠子通红,六亲不认,逮着人就啃!而且啊,被他们啃了的人,过不了多久,也变成那副鬼样子!简首简首就是一群活过来的死人啊!”
“嘶——”
“我的个老天爷!竟有这种邪门事?幽州那边可别出大乱子啊!那可是咱们大周朝北边的大门!”
“管?拿什么管!听说那虎威营本来就不好惹,变了之后更是刀砍不进,力气大得吓人。幽州那个魏刺史,派了好几拨兵马去剿,都都他酿的有去无回啊!现在,那块地方己经没人敢去了,方圆百里,都吓得鸡飞狗跳的。咱们这些人啊,现在都不敢往幽州那边去了,都绕远路走。
“那那得传多远啊?”
“这要是传到幽州城里头”
“谁知道呢!”络腮胡子叹了口气,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现在北边都乱成一锅粥了。幽州那边本来就三天两头打仗,这下更是火上浇油。也就是咱们这儿还在幽州南边几百里地,暂时还算消停。要是再往北走,我都不敢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干瘦老头双手合十,叨咕了一句,“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希望这灾祸,可千万别再往南边跑了。”
“是啊是啊,幽州那边可千万要顶住啊”几个人纷纷应和。
赵承运听到这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活死人?诡异作祟吗?还在幽州附近!
这些话凑一块儿,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由得偷偷瞥了一眼李常青。
李常青还在慢悠悠地吃着饭,好像隔壁桌说的那些吓人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赵承运知道,这位仙长,听进去了。
而且,好像对这事儿,生了点念想。
赵承运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他有种预感,他们这趟去幽州的路,恐怕还没到地方,就要先撞上大麻烦了。
这可是是几千个精锐都变成了活死人,是一场灾祸!
尤其是在幽州那个本来就兵荒马乱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