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为首的将军,率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带着众人来此散步的道人,眼中的震惊,迅速化为了狂喜和最后一丝希冀。
他“哐当”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大步上前,对着李常青,单膝重重跪下!
沉重的铠甲“咔咔”作响。
“末将,幽州守备将军,林威!拜见李道长!”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道长神通盖世,如同神仙下凡!敢问道长,可有可有解决这城外灾祸的万全之法?!”
“暂无。”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李常青没有理会他们脸上的错愕和失望,他的目光,越过这些人,投向了城内。
“先将粮食带进去。”
陈武和赵承运立刻会意,开始组织那些难民和士兵,将一袋袋粮食,从城头搬运下去。
林威看着那些粮食,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多谢道长带来援粮只是”他叹了口气,“城中百姓数十万,加上残余的兵士,这点粮食怕也只是杯水车薪。就算再如何省吃俭用,也最多多撑个五六日罢了。”
李常青的目光,从那些忙碌的身影上收回,转向林威。
“幽州城,乃北方重镇。按制,此地镇鬼司分部的镇守使,实力怕是不弱?”他问道,“如此规模的灾祸,镇鬼司的人呢?为何不见他们出手?”
提到“镇鬼司”,林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困惑和忌惮。
“道长有所不知。”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禁忌,“城外的‘疯魔’,是在七日前,突然出现的。而就在那之前的三天整个幽州镇鬼司分部,上至镇守使大人,下至所有的差役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消失了?”李常青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对,就是消失了。”林威的语气,充满了肯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我们当时察觉不对,派人去查,整个镇鬼司,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公文和兵器。”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然后,三天之后,城外,就出现了第一个‘疯魔’。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日,就成了如今这般地狱景象。”
“先是镇鬼司的人消失,然后才是疯魔出现”李常青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有点意思。”
他不再追问镇鬼司的事情,转而问道:“城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林威站起身,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凝重而疲惫。
他指了指城内那些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百姓,叹息道:“还能撑着。粮食,还能勉强撑上三日。从五天前开始,我就下令,全城粮食集中管控,定量配给。每天只在正午,于各坊市口,设点施粥,勉强吊着所有人的命。”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期间,城内的几大世家,颇有微词。他们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却不愿交出,甚至还想趁机牟利,私下组织了几次暴乱,想要冲击我们的粮库。”
“结果呢?”赵承运忍不住问道。
“结果?”林威冷笑一声,那身经百战的铁血煞气,再次显露出来,“凡是参与暴乱者,无论主从,无论身份,一体枭首!他们的家产和粮食,全部充公!我把上百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东市的牌坊上,这才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给镇压了下去。”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他看着李常青,眼神坦荡,“末将自知手段酷烈,但若不如此,这幽州城,恐怕等不到道长前来,就己经从内部,自己崩溃了。”
李常青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