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在这里,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是好事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扫过那些脸色煞白的船员,“这里没有怪物,没有风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总比在外面,朝不保夕地送死要强。”
江惊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要离开这里。”
“离开?”老村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黄的牙齿,“想离开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帮我们做一点小事。”
他顿了顿,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了村子尽头,那条唯一通往森林深处的小路。
“看到那条路了吗?一首走,走到头,那里有一座我们祖先留下的遗迹。那里,是离开这桃花源唯一的出口。”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这片桃花源,是有灵性的。它喜欢安宁,不喜欢有人吵闹。如果有人发自内心地想要留下来,你要是强求他离开这会惹桃花源生气的。”
“至于那个遗迹嘛”老村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我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只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往里面送‘祭品’,不然桃花源就会发怒,降下灾祸。平时呢,我们就送点鸡啊、鸭啊、山猪什么的进去。”
他的目光,如同打量牲口一般,缓缓地从江惊涛、亚当、陈老七等每一个还保持着清醒的船员脸上扫过。
“如果你们执意要离开那这趟的祭品,怕是就不用我们再费心准备了。”
“你们自己走进去,便是最好的祭品了。”
江惊涛的心,冷到了极点。
他知道,道理是讲不通了。
这里的人,早己和这片诡异的桃花源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魔土的“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着自己的船员。
他声音嘶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还有谁,要跟我走?”
空气死一般寂静。
终于,一个平时和江惊涛关系不错的船员,颤抖着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低着头,不敢看他:“船长对不住了。我我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就让我烂在这里吧。”
他的话,像一根导火索。
“是啊船长,外面有什么好?不是怪物就是风浪”
“我累了,真的累了”
一个,又一个。
他们主动向村民的方向挪动了几步,与江惊涛等人划清了界限。
最终,还愿意跟着江惊涛走的,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
亚当、陈老七,还有几个在风暴中被救下的、心志最坚定的老船员,紧紧地围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那些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却选择拥抱一个虚假的安逸,江惊涛的心中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无奈。
他不敢激怒村长口中那个无形的“桃花源”。
强行带走这些人,或许会立刻引来灭顶之灾。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低着头的背叛者,不再多言,转过身,对着老村长沉声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