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醒来时,是被一声粗暴的吼叫和肩膀上的一记重推给弄醒的。
“喂!发什么呆!想偷懒吗?快把那箱缆绳搬过去!”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和浓重的咸鱼味让他一阵眩晕。
他不在什么诡异的漩涡里,而是站在他再熟悉不过的3号码头上。
脚下是湿滑的木板,父亲那宽厚而疲惫的背影就在不远处,正吃力地将一网渔获拖上岸。
“快点,亚当!”父亲没有回头,但声音里透着催促。
记忆像是被强行拼接起来。
什么道士,什么归墟那似乎是一场极其漫长而荒诞的梦。
现实是,他只是一个码头工人,和父亲一起,为了每天那点微薄的薪水而拼命。
他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己经驱动着他的身体。
他咬着牙,将那沉重的缆绳木箱扛上肩,脚步踉跄地跟着人群,走向远处的仓库。
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劳作中飞速流逝。
他扛过比他还高的货箱,处理过腥臭滑腻的渔获,在监工的呵斥声中,将最后一丝力气都换成了手心里那几枚沉甸甸的的铜磅。
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亚当和父亲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住在平民窟,一个由废弃木板和生锈铁皮搭建起来的的迷宫。
阴影里,总有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攒动。
但每当那些地痞流氓看到亚当和他父亲那壮硕如熊的体格,以及那双在疲惫中依旧透着狠劲的眼睛时,便会识趣地挪开目光。
“吱呀——”
当那扇薄薄的木门被推开,所有外界的肮脏和危险似乎都被隔绝了。
温暖的灯光下,母亲正坐在桌边缝补着破旧的衣物。
一个金发小姑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沾着点点面粉,看到他们,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爸爸!你们回来啦!”
是妹妹,艾米丽。
亚当感觉自己那被掏空的身体,瞬间被一股暖流填满了。
他走过去,擦了擦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他笑着问。
晚餐很简单,一锅炖得烂糊的土豆,几条烤得焦香的小鱼,还有母亲用省下来的面粉烤的硬面包。
但对亚当来说,这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一家人围坐在小小的桌边,母亲心疼地看着父子俩手上的新伤,艾米丽则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她今天又认识了几个新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