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婷偶尔插上几句,妙语连珠,引得谢墨知频频侧目。
“还记得在安阳,咱们一起对抗山匪那次吗?”王建国拍着桌子,酒意上涌,“你当时拿着把剑,手都在抖,还硬撑着说自己不害怕!”
谢墨知老脸一红,佯怒道:“王兄莫要再提!那时我初出茅庐,哪有你这般英勇?”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帐内气氛热烈非凡。
清霜和冷雪在一旁默默添酒,看着王建国难得如此开怀,眼中满是笑意。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明月高悬。
众人已喝得酩酊大醉,王建国更是瘫在榻上,拉着谢墨知的手,嘴里嘟囔着:“墨知咱们兄弟再喝”
谢墨知也有些上头,红着脸点头:“喝!今日不醉不归!”
楚云舒和谢婉婷相视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云舒轻声吩咐丫鬟:“扶王将军和谢公子去休息吧。今日大家都尽兴了。”
夜深了,军营渐渐安静下来。
唯有王建国的帐中,还时不时传出几句醉话和笑声。
翌日清晨,京郊军营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王建国仍在宿醉中沉沉酣睡。
他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梦里还在回味着与谢墨知痛饮时的畅快,以及楚云舒在席间巧笑嫣然的模样。
皇宫之中,金銮殿上早朝已毕,官员们鱼贯而出。
大胤皇帝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向椒房殿。
皇宫椒房殿内,昭阳公主楚云舒跪在蟠龙柱下,望着龙榻上咳得浑身发抖的父亲。
皇帝枯瘦的手指攥着染血的丝帕,冕旒下的面容比两月前更显灰败,眼窝深陷得能盛住半盏苦药。
“父皇。”楚云舒福身行礼,声音轻柔。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慈爱地看着女儿:“云舒,这一路南下,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朕说?”
楚云舒咬了咬嘴唇,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父皇,安阳郡守谢晋拥兵自重,拒不勤王”
她声音发颤,将沿途见闻娓娓道来,却在提及王建国时,不自觉抚上腰间玉佩——那是在镇朔城时,他用性命护下的信物。
说起王建国,楚云舒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倾慕与敬佩之色。
太监总管佝偻着身子凑近龙榻:“陛下,这几日王将军闭门谢客,宰相府幕僚携重礼求见,连营帐都没进得去。”
皇帝浑浊的眼珠转动,忽而笑出声,震得珠帘哗哗作响:“好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倒有几分朕年轻时的脾气。”
楚云舒突然叩首,额头重重撞在青砖上:“王建国不仅护我周全,更在安阳研制药方救活千人,他”
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皇帝挣扎着坐起,冕旒歪斜地晃着:“云舒,你当父皇老糊涂了?”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腹擦过女儿泛红的眼角,“你看这玉阶上的日影,从东移到西不过转瞬。匈奴铁骑压境,和亲的文书两月前就到了礼部”
皇帝听闻,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哦?倒是个不慕权贵、有骨气的。”
他不经意间瞥见女儿说起王建国时那眉飞色舞、满脸欢喜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
作为父亲,他又怎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只是这皇室之中,又哪有那么多儿女私情可讲?
皇帝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云舒,你可知朕的难处?匈奴势力日益强大,不断侵扰边境,和亲乃是维系两国和平的国策。为了大胤的百姓,为了这万里江山,有些牺牲是不得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