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吃一惊:“六哥,咋地,他得罪你了?”
葛涛说:“静安去买烟,花了大价钱,他给一条假玉溪。你也别说破,砸了得了。”
隔了一段日子,静安和二平去文化馆,看到十字路口的烟酒商店关门了。
静安说:“那天我还在这里买了一条烟。”
二平说:“听说他这里的烟都是假的,让人给砸了——”
“谁砸的?”
“不知道,肯定是卖假烟假酒得罪人了,活该!”
静安迫切地希望生活中出现一抹亮色,让她没有时间去思念冬儿。
二平就给静安带来了生活中的那抹亮色。
自从葛涛的那位贵宾事件结束之后,二平和静安,又回到长胜的宿舍。
1995年12月末的一天清早,二平从被窝里醒来,就伸手扳着静安的肩膀,说:“文化馆的李老师,昨晚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去取稿费,咱俩一起去!”
文化馆,那是一个迷人的地方,那里有书香,那里的人说话,都面带微笑,谈吐不俗。
想到文化馆,静安心里就升起一份喜悦。
二平和静安刻意地打扮了一下,二平把脸上的妆容都去掉。
静安则把长发盘起来,两人都穿着棉布衬衫,把紧身t恤都收了起来,外面套上羽绒服,兴冲冲地去了文化馆。
顺子跟在两人的身后,但前面的两个女人没发现。
文化馆门前,立着两块一人高的牌子,一块牌子上宣传春节晚会,青年歌手大赛,另外一块牌子,写着春节征文比赛。
静安每次来到图书馆,都被这些文字感染着,情不自禁地有些亢奋,好像被一股洪流裹挟着,让她身不由己地加快脚步,往前奔。
二平看到宣传广告,指着歌手大赛的牌子,说:“静安,你去唱歌,拿点奖金回来。”
静安推了二平一下:“你们家呀,说拿奖金就拿奖金,能人有的是!”
二平说:“满街贴告示,还有不识字的呢,能人未必都去参加比赛呀。”
静安觉得二平说得有道理,正好来到二楼,静安就先去二楼文艺部报了名。
随后,两人上了三楼,走到楼梯上,就听到三楼某个办公室里,有人声情并茂地朗诵: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两三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
这是朱自清的《春》,听到耳朵里,被声音迷惑了,被文字吸引了。
静安和二平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走到三楼,听声音是从车晓东的办公室传出来的。
静安听出这是车晓东的声音。
车晓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力量,一股勃勃的生机。
车晓东朗诵完《春》,说:“这篇文章看似写景,但写的是温暖,是力量,是前进的脚步。”
房间里还有人:“我更喜欢他的《背影》,把父亲写活了——”
这个声音,是王主编的声音。
两人怯怯地走到门口敲门。
屋里,车晓东听到脚步声,就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两位女士,连忙做出请的手势,说:“快请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二平来到文化馆,她就把脏话收了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女学生。静安跟着二平,被让到沙发上。
房间里还有一位李老师,是《鹤鸣》杂志的诗歌编辑,他跟二平聊诗歌。车晓东跟静安聊她的小说《走出拘留所》。
王主编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地走了,临时通知去市里开会。
车晓东说:“这个故事看完之后,感觉很真实,你从哪得到的素材?”
静安一愣,不想说实话,但又不忍心欺骗自己的老师,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