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胜门口,红火的灯笼在风中摇摆,两辆白色的212停在门前。
雪地里,站着一个少女,穿着白色的雪地靴,牛仔裤,白色的羊绒大衣,长发披肩,脸蛋都被冷风冻红了。
静安离老远,就认出门前的人是田小雪。
田小雪看到静安,叫了一声:“静安姐——”眼圈就红了。
静安让二平回长胜了,她叫小雪也进去。
静安对小雪有一种怜惜:“你怎么在雪地里站着,咋不进屋呢?学校放假了,今天是星期天吗?”
静安拉着小雪,要进长胜,但小雪站在原地没动。
静安这才注意到小雪好像哭过,她连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雪回头瞥了一眼长胜的大门,说:“我姐夫——”
静安愣住了,说:“你姐夫,怎么能欺负你?”
田小雪说:“我姐病了,浑身都烫,让她吃药她不吃,让她去医院,她也不去。
“我害怕,我不敢给我爸打电话,我姐不让,我来找我姐夫,可我姐夫不回去——”
田小雪一边哭,一边说,她攥着静安的手,说:“静安姐,我求求你,你劝劝我姐夫,让我姐夫回家吧,我害怕我姐,她不吃药,我怕她死了,那我可咋办呢?”
静安心软,受不了别人的眼泪。何况田小雨病了,不能不管她。
静安让小雪进长胜暖和暖和,外面太冷了,但小雪摇头,说:“姐,我就在这里等你,等我姐夫——”
静安进了长胜,二平说:“外面的谁呀?咋不进来呢?”
静安说:“田小雨的妹妹,小哥的小姨子。”
二平吃惊地说:“哎呀我的妈呀,她跟她姐不是一路人呢,她姐那个算计呀,她跟个小白兔一样。”
静安说:“别提了,田小雨病了,小雪来找她姐夫,可她姐夫不回去,小雪让我劝劝小哥——”
二平眼珠一转,小声地说:“劝啥呀?不劝!他俩离婚才好呢,我看小哥对你不错,你也离婚了,将来跟小哥凑成一对,那你就享福了,再说,也气田小雨,气死她!”
静安苦笑。她和小哥是不可能的。再说,万一田小雨闹出人命呢。
静安走到后屋的办公室,听到李宏伟在房间里接电话。
办公室里,李宏伟接的电话,是田小雨的父亲田局打来的电话。
田局说:“刚才我往家打电话,小雨病了,嗓子都哑了,你怎么没带她去医院?”
李宏伟说:“爸,我们俩的事,你就别管了。”
田局说:“我闺女的事情能不管吗?她为了你,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让我把好位置给你留着,可你一直没有动静。
“你呀,白瞎我闺女一片心了。你赶紧送她去医院,我闺女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李宏伟愁眉不展。他和田小雨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问题很多,又好像只有一个。
窗外,田小雪一直站在雪地上,裹着大衣,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可他又不想回田家,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兜里的烟盒已经瘪了,从抽屉里又找到一个烟盒,烟盒里还有一支要撅折的烟。
李宏伟把烟卷捋直,可摁了几次,打火机都不亮,他怎么这么悲催呢,人要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
他想把烟扔掉,看着烟不能吸,更难受。
忽听啪地一声,一团火苗在李宏伟面前亮了起来。李宏伟抬头,看到静安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打火机,那团火苗,晃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