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被他按住,随即不敢再动,眼泪在眼框里打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他果然生气了。
这次真的死定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
萧彻只是沉沉地看着她,感受着掌心下她微微颤斗的肩膀,和那股奇异的安宁感。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残留的馀怒,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
“毛手毛脚,成何体统!”
他最终冷冷地斥责了一句,声音却比刚才少了许多冰冷,“还不滚下去!”
向榆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下来。
“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身体抖得象秋风中的落叶,“奴婢谢陛下不杀之恩。”
声音里全是劫后馀生的哭腔。
萧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刚才被她坐过的大腿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温热和柔软。
他烦躁地甩了甩袖子,心里那点莫明其妙的情绪让他更加不爽。
“滚到那边去站着。再敢出错,仔细你的皮!”
他语气恶劣地命令道,转身大步走回书案后,只是那背影,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
向榆赶紧爬起来,躲到大殿最远的角落,紧紧贴着冰冷的柱子,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
她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脸上火烧火燎,刚才跌坐在皇帝腿上的触感仿佛还在。
羞耻、恐惧、后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窒息。
向榆觉得自己在紫宸殿多待一秒都是煎熬,这御前宫女的差事,简直比剜心还要痛苦一万倍。
最后这两天,可怎么熬啊!
向榆缩在柱子后面,恨不得变成柱子上的浮雕,再也不要引起任何注意。
谁知,没过多久,萧彻批着奏折,眉头又习惯性地拧成了疙瘩,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大殿角落的小身影。
刚才被她坐着时,那莫名驱散烦躁的心安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向榆。”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吓得向榆一惊。
“奴奴婢在!”
她快步到殿中间跪下,头埋得低低的。
“过来。”萧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向榆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