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放下刷子,擦了擦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声音带着点无奈,“谢总管,奴婢不敢有丝毫懈迨。只是”
她指了指旁边堆积如山的木桶,“您看,净房里的活计实在太多,这刷洗恭桶的差事,一刻也停不得。而且陛下的事,又隐秘,不得对外声张,奴婢只能等夜深人静,大伙儿都歇下了,才能点着小油灯,在房里慢慢捣鼓那些花草。进度,是慢了些,奴婢该死,让陛下和总管久等了。”
她微微垂着头,一副“我很努力但实在忙不过来”的模样。
谢德海看着那堆成小山的脏桶,又看看向榆疲惫的脸色,她还懂识时务,不敢声张陛下私事,这话倒也挑不出毛病。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带着催促,“姑姑的辛苦,咱家知道。只是陛下那边,确实等着用呢。你看,能不能再快那么一点点?挤挤时间?陛下龙体要紧啊!”
向榆立刻抬起头,眼神无比诚恳,用力点头,“是是是。总管说的是。奴婢明白。奴婢今晚就不睡了,一定连夜赶工,争取尽快把新香粉调制出来,绝不敢再眈误陛下安歇。”
她拍着胸脯保证,态度积极真诚。
谢德海看她这么表态,心里稍微踏实了点,“那就有劳姑姑多费心了。咱家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又急匆匆赶回去复命了。
看着谢德海走远,向榆嘴角才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她慢悠悠地走回那堆恭桶旁,拿起刷子,继续不紧不慢地刷洗起来。
急什么?
越难得的东西,才越懂得珍惜。
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再等等吧。
又煎熬了两天。
萧彻要炸了。
那最后一点香粉彻底用光,心里的无名火像浇了油,“噌噌”往上冒。
看啥都不顺眼,奏折上的字在跳,大臣的声音听着就烦。
他象头困兽在紫宸殿里来回踱步,脚步重得要把地砖踩碎。
“甚烦甚烦!天底下就没一件顺心的事吗?”
他猛地抓起一个白玉镇纸,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狠狠摔下去泄愤。
谢德海在旁边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气不敢出。
完了完了,陛下又要发飙了。
他缩着脖子,心里疯狂念叨:向榆姑姑啊,您快来吧。再不来,我们这些伺候的都要遭殃了。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陛下”一个温顺又带着点怯意的声音响起。
萧彻举着镇纸的手僵在半空,猛地回头。
只见向榆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比上次更精致些的小玉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奴婢向榆,斗胆求见陛下。”
她声音细细的,“陛下吩咐的进阶香粉,奴婢终于赶制出来了。”
萧彻那满肚子的火气,和即将爆发的狂躁,在看到那个玉罐的瞬间,就象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一大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丢开那沉重的镇纸,两步就跨到了向榆面前。
“快!拿过来!”
他声音急切,什么帝王威仪都顾不上了,伸手就去拿。
向榆赶紧躬敬地把香粉奉上。
萧彻几乎是抢过来的,迫不及待地打开玉罐子,凑到鼻尖深深一吸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