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萧彻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看着旁边空落落的香炉,才想起那个会制香的小宫女似乎歇息了有些日子。
他眉头微蹙,对身边伺候的太监吩咐,“那个叫向榆的,不是让她静养吗?这都多少天了?传她过来,看看好了没有。”
小太监领命而去。
向榆被带到了御书房门口。
她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强撑着走了进去。
她低垂着头,脚步虚浮,往日里那股子沉静灵动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象一株被霜打蔫了的草。
“奴婢向榆,叩见皇上。”
她的声音低哑,毫无起伏,行完礼就那样僵硬地跪着。
萧彻放下朱笔,抬眼看去。
这一看,他着实吃了一惊。
眼前这宫女瘦得脱了形,脸色是吓人的青白,眼下的乌青浓得象墨,眼神更是死水一潭,毫无生气。
哪里还有半分当初那个眼神清亮、透着股机灵劲儿的模样?
“向榆,”
萧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审视,“朕让你静养,怎么反倒养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他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还是,心里存了什么事?”
向榆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青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沉默半饷,才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回皇上,奴婢没事。奴婢命贱,恐怕身体恢复得慢些。”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象叹息,“奴婢会安静地克尽己责的。”
萧彻眉头锁得更紧。
这回答甚怪,简直象是心如死灰。
萧彻紧锁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心里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
这绝不仅仅是病了那么简单。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见她,虽然也是脸色不好,但那双眼睛是清亮的,甚至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
这才几天?
怎么就象换了个人,魂儿都被抽走了似的?
“向榆,”萧彻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点探究的意味,身体也微微前倾,“你抬起头来,看着朕回话。”
向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然后才极其缓慢地抬起脸。
那双曾经灵动的眸子,此刻象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空洞地看向萧彻,似乎穿透了他,望向了更远也更绝望的地方。
萧彻被她眼中那片死寂的荒芜刺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语气更温和了些,“告诉朕,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在宫里受了委屈?”
他顿了顿,看着向榆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补充了一句,带着帝王能主宰一切的威严,“若真有人欺你,只管说出来。朕自会为你做主,秉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