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向榆打断她,脸上的笑容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锐利,“娘娘这点心里面,怕是加了点‘好东西’吧?若是单独吃它,或者单喝您这盏‘雨前龙井’,或许都无妨。”
“可若是两者先后入腹,那可就不好说了。点心里的石蜜草粉末,遇上茶汤里那味不易察觉的寒水石,混在一起,就是一副能让人无声无息要了命的穿肠毒药。娘娘,奴婢说得可对?”
纯妃只觉得脑子里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向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向榆怎么可能知道?
连药性相克都一清二楚。
“你你血口喷人。本宫没有,本宫怎么会”
纯妃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色厉内荏,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缩。
“娘娘没有?”
向榆站起身,微微俯视着慌乱失措的纯妃,气势陡然变得迫人,“那好啊。奴婢现在就把这碟点心和这盏茶原封不动地带去陛下跟前,请陛下宣召太医院院正亲自查验。”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娘娘您猜,谋害御前伺奉医女,意图间接危害龙体康复,这罪名,够不够让娘娘您去冷宫,甚至”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吐出的字眼冰冷刺骨,“掉脑袋?”
“不!不要!”
纯妃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我。不是我想害你,我”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只想撇清。
“不是娘娘您想害我?”
向榆逼近一步,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刺纯妃混乱的心神,“那娘娘您告诉奴婢,是谁?是谁告诉您这石蜜草配寒水石的法子?”
“又是谁,撺掇您给奴婢送这加料的点心?是蓉贵妃娘娘?还是那位总在您身边出谋划策的尹贵人?”
纯妃被她问得一愣,眼神茫然又惊恐。
“娘娘,”向榆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怜悯的嘲讽,“您性子直率,心思单纯。可您有没有想过,她们两个,心思比您缜密百倍,手段比您高明千倍,她们自己为何不动手?为何非要借您这把刀?”
她看着纯妃呆滞的脸,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纯妃心上,“因为她们太清楚了。奴婢是陛下如今最倚重的医女,陛下的病,离不得奴婢的针药。”
“若奴婢真的吃了这点心,不明不白地死了,陛下龙颜震怒之下彻查,第一个倒楣的会是谁?是您这个直接下毒手的人。”
“到时候,陛下只会看到是您纯妃,因嫉生恨,不顾圣体安危,毒杀御前医女。草菅人命,罔顾圣躬。这罪名扣下来,您觉得您还有活路吗?”
“蓉贵妃和尹贵人会为您求情?她们只会立刻撇清,说您心思歹毒,自作主张。甚至她们可能早就准备好了证据,证明一切都是您一人所为。”
纯妃彻底懵了,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如坠冰窟。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向榆那冰冷的话语在回荡。
“她们她们不是帮我?”纯妃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巨大的背叛感和后怕让她浑身发抖,“她们她们是要害死我啊!”
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那两张温柔笑脸下的蛇蝎心肠,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差点亲手柄自己推上了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