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遍重复着,声音温柔而执着。
萧彻紧绷如弓弦的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下来,沉甸甸地倚靠着向榆。
这时,萧彻忽然感觉紧贴着自己脸颊的衣料有些异样,湿漉漉的,带着一种黏稠的温热感。
他困惑地微微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顺着自己寝衣的后背摸索过去。
一片刺目的猩红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
那血,竟是从向榆身上流出来的,染红了他大片后背的衣料。
萧彻浑身一僵,猛地坐直身体,眼底残存的迷茫被惊骇瞬间驱散。
他一把抓住向榆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只见她左臂外侧的衣袖已被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布料翻卷,露出底下同样皮开肉绽的伤口,血珠正沿着白淅的手臂蜿蜒滑落。
“这是怎么回事?”萧彻的声音都变了调。
向榆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疼痛感这时才迟钝地清淅起来。她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的,陛下,定是方才”
她顿了顿,没有说出“您发作时推撞所致”这样的话,“不小心磕碰了一下。”
但是萧彻依稀还记得刚刚就是他推的她,满地破碎的瓷片就能证明。
“谢德海,”萧彻随即朝着殿外厉声喝道,“传太医,立刻。”
“陛下!”
向榆心头一紧,急忙阻止,声音恳切,“夜已深沉,万不可惊动太医。奴婢这点小伤,自己寻些药敷上就好。若是惊动了太医,奴婢深夜滞留陛下寝宫的消息传开,只怕后宫之中,又要惹来诸多非议与记恨了”
她垂下眼睫,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萧彻的动作顿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向榆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隐忍的恳求。
后宫那些无形的刀光剑影,他并非不知。
一丝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谢德海,”他再次开口,声音缓和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去取最好的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来。”
谢德海领命,动作麻利地退下,很快便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盒和一叠雪白柔软的细纱布回来。
悄无声息地放在榻边小几上,又迅速退了出去,将这片空间留给两人。
向榆松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拿那药盒:“多谢陛下,奴婢自己来就好”
“别动。”
萧彻直接截断了她的话。
他探身取过药盒和纱布,目光落在向榆手臂那狰狞的伤口上:“朕来。这是圣旨。”
一片死寂。
烛火跳跃,将他们贴近的身影投在巨大的屏风上,暧昧地纠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