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堪堪刺破肌肤,一只带茧有力的手便轻而易举捏住了她的手腕。
陆渊狭长双眸幽深如寒潭,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我要姜小姐的命做什么?是陆某失礼,还请姜小姐先行更衣,陆某在屋外等侯便是。”
说完手腕一抖,姜栀的玉簪顿时断成两截,落入了浴桶内。
出门后陆渊下令让人将禅房团团围住,房顶都没有放过,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剩下姜栀在屋内发愁。
这么大个人,她该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
“进来吧。”
就在陆渊等得不耐烦,想要直接破门时,屋内终于传来声音。
陆渊按住腰侧绣春刀,再次推门而入。
却见姜栀已经穿戴好了衣衫,端坐在一旁,月色绣花锦衣在脚下堆栈逶迤。
美人出浴,烛火昏暗,若没有外面那帮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倒称得上一句月照花林,岁月静好。
陆渊目不斜视在浴桶内搜查了一番,又复在屋内方才已经查看过的各处重新搜寻了一遍。
依旧一无所获。
可他的手下不会看错,是有哪里遗漏了?
“陆大人看清楚了,我这里可有你要的刺客?”
陆渊薄唇习惯性抿起,眉宇紧锁,却也只能暂时作罢,“陆某深夜叼扰,还望姜小姐海函。”
他的视线落在端坐着的姜栀身上,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来不及抓住。
“陆大人也是公务在身,小女不敢有怨言,”却见姜栀侧过脖颈,将方才的伤暴露在烛火之下,“不知可否请陆大人帮忙看看,小女这伤会留下疤痕否?”
这些官家小姐,养在后宅身娇肉贵,对自己的皮相最是在意。
陆渊不疑有他,弯腰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放心,伤口并不深,不会”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
“啪”一声脆响。
他的脸上竟然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陆渊毫不设防之下被她得手,右手下意识按上刀柄,又被自己克制住。
姜栀却依旧是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唇角含笑:“陆大人今夜如此失礼,小女只不过是怒极收点利息,您大人有大量,定不会与一个弱女子计较。”
世人皆畏锦衣卫如虎狼,这是陆渊第一次被人掌掴,动手的还是个后宅女子。
陆渊森冷视线盯着她,“如果我非要计较呢?”
“那我们就去圣上面前好好分说清楚,到底是谁有错在先。”
搜不出刺客,理亏的总归不会是她。
陆渊发现自己的确奈何不了她。
她的力道不重,脸上也不觉得多疼。
且比巴掌先到的,是她沐浴后湿润的清幽兰香。
倒比寻常闺秀凶悍记仇。
“陆大人若是没其他事,我就要安寝了。”姜栀下了逐客令。
他冷哼一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