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青杏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
“这药专治风寒,表哥要教授我书法,首先要医治好病症。”
沉辞安也不推辞,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他虽在病中,但雅隽清正,侧脸鼻梁如削玉般挺直,书卷气中隐隐带着锐利的棱角,象是冬日里挂了霜雪的梅枝。
见他将药喝净,姜栀从荷包内取出一块梨膏糖给他,“幼时我体弱经常喝药,母亲便会随身带着糖哄我,吃下便不苦了。”
“不必”沉辞安刚开口拒绝,姜栀就直接将梨膏糖递到了他唇边。
沉辞安下意识衔住。
梨膏糖的甜味驱散了口腔中充斥的苦味,大概是从她荷包中取出来的缘故,那丝丝清甜中还带着她独有的香味,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起方才她跌倒在自己身上的画面来。
他脸色一僵,咽下口中香甜,忍不住板着脸劝诫,“大小姐日后既将我当作夫子,授受之际亦当存矩,不可如此失礼。”
话虽如此,但姜栀却见他耳尖的红晕已然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处。
她并未点破,态度诚恳地拱手行礼,“是,学生知道了。”
沉辞安以袖掩唇咳嗽几声,从案上抽出一张纸铺在她面前,让她先写几个字看看功底。
那纸是市井中最廉价的黄麻纸,质地粗糙,旁边放着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可见他平日里的清贫节约。
姜栀提笔醮墨写完,吹干墨迹,“请夫子过目。”
沉辞安接过细看之下,发现姜栀的字看起来秀丽婉约,但灵动中却不见沉稳,显然是手腕虚浮,缺乏笔力之故。
他提笔圈出几处需要注意的地方,慢慢给她演示自己的笔法。只是他到底还病着,写了几个字又咳嗽起来,额上也出了一阵虚汗。
“也不急于这一时,夫子现下还是养病要紧,”姜栀取走他写过的纸,“我先将你写的这些拿回去练,明日再来请教便是。”
沉辞安点点头,“若大小姐要好好练字,便需做好日日勤勉不可懈迨的准备,心不厌精,手不忘熟,如此方可得心应手,笔随意动。”
“学生受教了。”姜栀正色道。
她虽然拿练字的借口接近沉辞安,但也知道此事需得克苦用心。方才在屋内还可以说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若练字还不将心思放正途上,难免会让沉辞安以为她真的放浪轻浮,不思进取,于她的计画无益。
姜栀回到春棠苑练了会字,就有下人匆匆来报。
“大小姐,老爷吩咐,让您速去前厅一趟,说有人找您。”
姜栀心口一跳,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来到前厅,果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负手而立。
她假装没有看到,硬着头皮上前行礼,“栀儿见过父亲。”
姜正庭此刻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看到姜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在普昭寺到底干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