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位于最阴暗的诏狱内。
里面的血腥味浓重得让人几欲呕吐。
奄奄一息的男子被吊在刑架上,衣衫褴缕,身上各种新伤旧伤交织,已经没有一块好皮。
血水顺着他的小腿流淌下来,在地面积起一滩,他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去。
沉辞安皱眉看着眼前血腥的画面,偏头睨了陆渊一眼,“陆大人特地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严文弘的惨状?”
今日他在下朝路上被陆渊拦下,说要给他看一样好东西,保证他会感兴趣。
他嗤之以鼻越过陆渊,却听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东西与姜小姐有关,沉大人也没兴趣么?”
沉辞安止住了脚步。
陆渊抬眸看了看刑架上的严文弘,冷声开口,“沉大人难道不知,这严文弘与姜大小姐有着匪浅的关系?”
沉辞安眸光晃了晃,声线清冷,“严文弘囤兵一事由姜小姐一手揭发,圣上恩赏的圣旨还经过我的手,我怎会不知?”
他看着陆渊,“若陆大人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纯粹是多此一举。”
“那沉大人可知,姜小姐其实并未与我合作,我也是在严文弘落网后才知晓的此事。”
沉辞安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陆大人不知?那为何你呈给圣上的奏折”
陆渊的奏折圣上给他看过,上面写明是陆渊先行找上姜栀,和她合作诓骗严文弘,才诈出了那个极为隐秘的囤兵之处。
“那只是为了不让姜小姐遭受太多的流言蜚语,”陆渊冷哼一声,“若是让圣上知道她背着我卖锦衣卫的消息,就算事出有因,也只会引来圣上的忌惮。”
沉辞安这下真的惊到了。
他一直知道姜栀胆子大,却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到瞒着所有人偷偷和严文弘做交易!
她就不怕引来陆渊的报复么?
沉辞安压下眼底的忧虑问他,“那陆大人这样可算是欺君?”
“沉大人若想要告发本官,尽管去便是。”陆渊毫不在意。
若圣上知道此事,非但会即刻收回姜栀的封号恩赏,甚至还会降罪于她。
沉辞安自然知道,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陆大人到底要与我说什么?”只是为了将把柄送到他跟前?
陆渊没说话,吩咐人将面前的严文弘一桶盐水泼醒,听到他的惨叫声十分满意,这才勾了勾唇,“不是我要与你说什么,而是严文弘要说。”
严文弘从昏迷中睁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伤口混着盐水加剧了身上的痛楚,他脸色惨白,差点又痛晕过去。
陆渊上前拍了拍他的脸,“严世子,你来看看这位是谁?”
严文弘看清沉辞安的脸,知道他是如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只低头嘶哑着喉咙,“陆渊,能说的我都与你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严世子在诏狱内待久了,连消息都不灵通了,”陆渊唇角明明带着笑意,眼底却冰冷一片,“这位沉大人,已经与姜大小姐定亲,不久就要成婚了。”
严文弘原本灰败的脸色露出一抹不敢置信,艰难地带动脖颈看了看陆渊,又看了看沉辞安,旋即嘲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