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觊觎的目光再一次让顾从宜感受到了危机感。
冯曼娥抱着琵琶对她感激一笑:“小姐人美嘴甜,心也善。”
想来是方才和齐清言的对话她都听了进去。
雀儿连连摆手:“啊,你误会了,我只是个丫鬟并不是什么小姐,叫我雀儿就好。”
“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唐突了。”
冯曼娥娇娇柔柔握住了她无措的手,媚眼如丝却漾着温和的笑,“那姑娘也唤我曼娘便成。”
这是,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也是她一直想成为的样子。
握着自己的手柔软又有力量。雀儿往常平静的水眸此刻微微荡漾着,亮亮的。
旁若无人的气氛让顾从宜再次危险眯眼,不由迁怒到旁边的“罪魁祸首”身上。
齐清言觉得很冤枉:你瞪我做什么?人是姑娘家。
顾从宜也没想到从前只是需要提防男人,现今还要开始注意女人。
在某人的威慑下,齐清言笑着打断了亲密接触的两位,正式开始了今日的进度。
“冯姑娘,听说钱公子花了三千纹银替你赎的身?”
冯曼娥回之一笑:“回大人,是的。能得钱公子青睐,是曼娘几百年修来的福分。”
“钱公子?”一旁静默了好久的人突然出声。
他们看去,只见顾静抒蹙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哪个钱公子,钱世远?”
“回这位小姐的话,不是的。”冯曼娥赶紧解释,唯恐慢了一步让贵人误会的样子,“江南城有两位钱公子,一位就是您口中这位富商之子,而曼娘说的,是官公子钱文才。”
顾静抒这才缓和了面色,示意他们继续交谈。
至于自己女扮男装被一眼看穿这件事,她现在没心思在意。
“听你描述,似乎对这位钱公子很是感激。”雀儿道,“但结亲是大事,可有什么短缺是我们能帮上忙的?有什么事也可以提一提的。”
女子摇摇头:“只要琵琶。”
雀儿却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回头看了一旁的两位公子,顾从宜作壁上观。
还是齐清言继续走流程。
“是这样的,女子赎身会将文书交到官府盖章过目,齐某也正是看见了文书才想着走这一趟。”
他话锋陡转:“只不过,女子婚嫁本是喜事,在下听这一上午的琵琶,为何只在姑娘的琴音里听到怅惘和迷茫,无半点喜色?”
雀儿听到琵琶声,第一个想的也是这个,所以才想着问她。
冯曼娥笑笑,眼底却有些哀伤:“大人说得不错,赎身并非奴家本愿。”
这便是提到点子上了,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正襟危坐起来。
“哦?何故?”齐清言示意她说下去。
“大人清名在外,奴家也不瞒各位了。虽是事关婚嫁,但奴家贱籍,其实是用不着‘嫁’和‘娶’这样的字眼,能得钱公子的眼,纳为良妾已是奴家几世都换不回来的福气,只是……”
话到一半,冯曼娥脸上已是泪水汤汤,雀儿将自己的手帕递了去,被她婉拒。
“姑娘高洁,奴家低贱,手帕用自己的就好。”
“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人,谁又比谁更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