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得拍开帐篷帘子时,郎溪正在喝水,看她一声招呼不打直接黑了脸,语气不善:“出去。”
顾静抒要是有这么听话她就不叫顾静抒了,走过去施施然在他面前停下,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遥遥而望,一个无所畏惧,一个怒目而视。
“欸,中秋你怎么打算的?”
她搁这当自己家似的,说了当没听见,郎溪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拿出一本兵书来看。
顾静抒在这方面发挥着她出奇的锲而不舍精神,知道他没聋,也猜想他定是无处可去要留在军营里的,但,不知道也就罢了,她都了解他家中情况平时又帮她许多,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是以她想也不想,直接走过去接着问:“要不你跟着去我家?”
尽管知道这样会暴露身份。
郎溪睫毛一颤,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飞快划过一丝情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灰不溜秋的年轻人。
顾静抒挑眉:“去不去?”
郎溪抿唇,移开视线,淡声道:“不去。”
顾静抒没放弃,继续循循善诱:“我家中还有个大两岁的哥哥和贴心懂事的妹妹,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去吧郎兄?”
“不去。”
“真不去?”
郎溪叹口气,跟她解释:“教头给了我中秋期间巡视的任务,我脱不开身。”
这么说顾静抒便不再纠结了,冲他理解一笑,“那行,回来我给你带月饼。”
说罢她也不再耽搁,转身往外走去。
临到末尾,郎溪终于将视线移了回来,轻声:“……谢谢。”
而本该出去了的人倏地打开帘子探回头,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她正展着八颗牙齿笑得狡黠,看起来十分得意的样子。
“我听到了哦。”
郎溪猛地一咳,历史重演地嚷着:“出去!”
只是这一次他涨红了脸,而顾静抒则是哈哈大笑背着手转身而去。
有路过的士兵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静抒笑眯眯地问他:“你摸过猫没有?”
“自然摸过。”
“我刚刚也摸了,还将一只不太容易接近的猫摸炸毛了。”
士兵看了看郎溪的帐子,又看了看难掩欢愉的顾静抒,“他帐子里还有猫?我怎么不知道?”
顾静抒:“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那士兵喃喃着,也朝帐子里的走去,“郎兄,给我看看——”
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是从里传出的一声怒吼:“滚!”
碰了一鼻子灰的士兵:“……??”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过来,“敢情你口中炸毛的猫是指这个啊?”
顾静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好玩?”士兵呵呵两声,“是挺好玩的,差点命都玩脱了。”
顾静抒再次捧腹大笑。
听着帐子外的笑声,郎溪又气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好半晌,才抬起手将两边不自觉翘起的嘴角按了下去。
他看了眼帐外,估摸着某人站着的方向,表情突然变得格外复杂。
——
顾静抒还不知长公主来江南的,等她赶回顾府夜幕四合,灯笼挂了一排,照亮整条长廊。
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徐姨娘,便没走大门,也不想回落霞院。她选择瞒着所有人,翻墙进什么阁。
只是她没想到,什么阁这时候还有其他人在,一落地便和不远处瘫着赏月的人大眼瞪小眼,吓得那人脸上好像都掉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