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璘哥儿下场考试的日子。
他没有去送考,倒不是不关心,而是对自己这个得意门生有着绝对的信心。区区县试第一场,以璘哥儿的学问,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可沉夫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哪里。
睡不着的沉夫子索性起身,来到书案前,想要写字静心。
狼毫醮墨,刚写到一半。
窗外一道白光划破天际,紧接着一声惊雷突然炸响。
再便是那悠远古朴的钟鸣声,振聋发聩般,一声声传入沉夫子耳中
“文钟自鸣?”
沉夫子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县学的方向,眼中满是震撼。
百年难遇的文道异象啊!
谁的文章,竟能撼动礼器,引动文钟?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名字便是崔皓。
柳老爷收集学子信息,同样给了沉夫子一份。
对于崔皓以及崔家,以及那位当世大儒,沉夫子了解比柳老爷更深。
“果然是当世大儒。”
博陵崔家的底蕴,当真深不可测。
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都能写出经典,撼动礼器。
至于璘哥儿?
沉夫子摇了摇头,心中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自己虽然是大学士,距离大儒之位,还差那临门一脚。
可这临门一脚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连自己都写不出能撼动礼器的文章,自己的学生又怎么可能?
璘哥儿虽然天赋异禀,学问精深,可毕竟年纪还小,阅历有限。
想要写出这等惊世之作,怕是还需要时日磨砺。
考场内,刚刚看完崔皓文章的县太爷和主考官教谕,迅速被一种更为强烈的好奇代替。
达府之作已是难得。
能引动文钟地鸣的惊世之言,又该是何等模样。
县太爷与主考官教谕,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脑袋,几乎是同时凑到了卢璘的桌案前。
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考卷。
考卷上的墨迹已干,一个个蝇头小楷,工整得如同刻印出来的一般。
笔锋锐利,铁画银钩,却又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飘逸。
单是这份书法功力,就足以让两人心惊。
这绝非一个十二岁少年所能拥有的笔力。
两人的目光,从标题开始,缓缓下移。
“孝以事亲,悌以敬长,此圣人立教之本,人伦所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