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象此人,虽是文臣,却胸有丘壑,于兵法韬略一道,见解独到,曾着《平妖策》一书,鞭辟入里,我曾有幸拜读,深以为然!”
“老匹夫倒是会选人,举荐得好!此乃国之栋梁,正是不二人选!”
“好?”
落魄书生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
“宴居可不觉得好。”
“他当庭驳斥,说洪象一介书生,纸上谈兵,不知兵事凶险,派他去镇守北境,无异于将十万将士与百万生民的性命,当做儿戏。”
沉夫子气得胡须乱颤。
“一派胡言!”
“宴居此贼,只知党同伐异,何曾将国之安危放在心上!”
落魄书生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浑浊的酒液,幽幽开口。
“然后,柳拱就彻底失了理智。”
“他当着满朝文武,指着宴居的鼻子,破口大骂。”
“骂他是‘谄上欺下之奸佞,祸国殃民之妖人’。”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沉夫子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
良久才从口中吐出三个字:
“骂得好!”
这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那丝快意仅仅持续了片刻,脸色又挂上了愁容。
他太清楚宴居的为人了。
睚眦必报,手段阴狠。
他更清楚当今圣上的性子。
老匹夫当着圣上的面,如此失态,如此攻讦首辅
甚至,表面上是骂宴居,实际上是拐着弯骂圣上,识人不明,滥用奸佞。
这种方式对历朝历代任何一个大度的君主还好,可当今圣上?
沉夫子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翌日,直到傍晚时分,卢璘才缓缓睁开眼。
他这一觉,竟是直接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从床上缓缓坐起身,四肢百骸传来一阵舒泰,昨日那种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疲惫感,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
脑海更是一片清明,往日里那些细微的杂念,此刻竟荡然无存。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状态?
卢璘心念一动,内视己身。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才气海中,原本那稀薄如雾的才气,此刻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