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雨冷哼一声,逼问他:“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
天亮。
司徒雨睁开眼时,顾行云在浴室里洗澡。
暖色灯光打在磨砂窗上,映出一幅突显雄性荷尔蒙的男性躯体,肩宽臀窄,肌肉合理……只可惜看不清细节。
水流声戛然而止,司徒雨翻身闭眼。
顾行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我也能看见你。”
司徒雨镇定自若,将枕头立起来,挪挪身体头靠上去,“女人跟男人一样,也贪恋年轻美好的肉体。”
“这就对了,三十多岁男人的肉体跟二十多岁的没法儿比。”顾行云不看她,边说边扯掉浴巾,又迅速穿上那条风尘仆仆的裤子。
还是看见了他黑色内裤中间硕大的形状,司徒雨偏过头,不打算再反驳他这句暗指。
顾行云拿掉头上的毛巾,拆掉的脏辫形成小卷堆在头顶,两侧又剃得极短,配上他的脸和肉体,风格立即由文青变为日系。
“你多大了?”司徒雨问。
顾行云咬着下唇摸下巴上一层新长的胡渣,“比你大。”
“北京人?”司徒雨又问。
哼笑一声,顾行云拉开窗帘向下探了一眼,然后走到司徒雨面前,俯身逼近她:“怎么?事儿后查户口?”
眼下这幅情形着实像是炮后的清晨。
司徒雨目光变冷,幽幽地看着鼻尖快要靠近她的顾行云,“钱在床头柜上,请吧。”
嫖客口吻。
顾行云扯了扯嘴角,坐直身体点烟。
烟燃了大半,顾行云对床上的人说:“千红一哭(窟)、万艳同悲(杯),下回别再点这么惨的酒,名儿不吉利。”
司徒雨正要起身,听到这句话,她停下动作认真地打量顾行云的背影,“小看你了。”
又抽了几口,顾行云按着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少看点儿《红楼梦》,老子最见不得为情所困的傻女人。”
司徒雨无语,起身往浴室里走,顾行云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经过司徒雨身旁的时候,顾行云说了一句话,然后,司徒雨停下了脚步。
再抬头,顾行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
他说:“你是聪明女人。”
*
冲完澡,司徒雨看了眼时间,七点整。
含着牙刷光脚走到窗边,一低头,楼下两个人影。
顾行云和司徒霖。
饶有兴致地盘腿坐在飘窗上,看见司徒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又抽出一叠钱递给顾行云。收回目光,司徒雨皱着眉拿出嘴里的牙刷,薄荷味太浓,显苦。
再抬眼,看到飘窗另一端叠放整齐的毛毯。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夜里是怎么睡的?司徒雨边想着,拉上窗帘,返回浴室。
几分钟后,司徒霖开门进了客厅。
司徒雨敷着面膜靠在主卧的门框上,“他收你钱了?”
隔着面膜,司徒霖看不清司徒雨的表情,他忍耐着情绪,暗暗道:“说你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