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瞥目,正对一双扭曲老目。
&ldo;数年前,为父和一个北狄人单挑,阿牛也知道你爹我神功盖世,厉害得掉渣,硬是将那人打得是满地找牙。那个毁容男,丑啊!&rdo;
脑中回荡着爹爹猖狂的笑声,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的那本书。
这张丑脸,这张老脸‐‐鲜于世荣。
这人是北狄国师,她怎么忘了?她怎能忘了!
右眼狂跳,怕被瞧出心虚,她硬着头皮迎上那人试探的目光。心中常戚戚,眼里坦荡荡,爹,余氏忍功绝技,她算是练到顶级了。
月眸如两汪干净的泉,一望便能到底似的。鲜于世荣先是一愣,宛如镶在肉瘤上的老目流露出一丝不确定,想了下他刚要放弃,突然瞥见一枚血色的耳钉。
见他目光偏移,似是落在她颊边。余秭归眼波一颤,心乍凉。
她耳上的碧玺……
杀气渐渐凝聚,她摸上腰间长刀,只等鲜于世荣动手。耳边欢笑不断,时间浅浅静流,她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直到老目移开,她不懂了。
那样的眼光,鲜于世荣不可能没认出,但为何放过她?
她目光轻转,落在鲜于世荣的座上。原来如此,列席于南院大王一派,得意门生又为南院大王独子。怪不得这老头会放过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比起北狄皇帝的危机,鲜于世荣显然另有兴趣。只见他老目放光,紧盯上官意手中的布防图。
她眼一跳,攥紧长刀。
萧匡他们负责灭光,她负责杀王,可若鲜于世荣攻向子愚,该如何是好。若弃诛杀而救子愚,那待火光起时一切就完了。就算鲜于世荣不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单凭一张空白地图,他们六人也难脱身。
若弃子愚……
甫一想,她胸口就钻心的疼,印象里能与之相比的是在十年前,她本以为不会再经历这样的痛了。
子愚,子愚。
她目波恋恋注视着他,只见上官意站起身,似要将那张假图奉上,而后他一弹袖。
事先定下的暗号,火灭了。
墨染的夜里没有一丝光,周围人愣在原地,一道黑影如飞凫展翅,掠向上官意。余秭归看也不看北狄皇帝,脚步瞬移,将上官护在身后,全力就是一掌。
&ldo;果然是你。&rdo;扭曲的丑颜近在咫尺,&ldo;今日,老夫要替王爷替耿儿……&rdo;
话多!她一记旋踢,带着真气,将鲜于世荣逼出丈许。而后一把拉过上官意,将他推到角落里。
&ldo;光亮前,不要出来。&rdo;
她嘱咐声便要走,不想被上官意握住手腕。
&ldo;我若受伤了,你会心疼么?&rdo;轻轻地,他道。
一双俊瞳似对又对不上她的目光,她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用力瞪他。&ldo;你会好好的。&rdo;她重重道。
脑后掌风渐近,她甩开上官意的抓握,回身便挡,错漏了黑瞳中精准焦距。
&ldo;原来你会心疼。&rdo;上官意浅浅弯唇,瞟过座上的北狄皇帝。
余秭归险险下腰,掌风自颊边擦过,抽出腰间长刀,刀尖落地,借着刀身的韧劲她倒挂起身。待鲜于世荣警醒抬首,又腿挂直劈,狠狠地砸在扭曲的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