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esp;&esp;虞初羽回头,若有所觉地望向来时的方向。
&esp;&esp;没等她发现什么,怀中的白团子动了动,露出粉嫩的鼻尖,随即,一双幽蓝色兽瞳缓缓睁开,带着些许迷茫望着眼前陌生的街景。
&esp;&esp;“醒了?”虞初羽轻声道,抬手顺了顺它身上睡糟的毛。
&esp;&esp;白团愣愣抬头,看清人脸后眼睛一亮,爪子拽着衣领几步爬上肩头,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往她脸上蹭,然而没蹭两下,恍若挡不住突如其来的困意,眸子一闭,险些凭空栽了下去。
&esp;&esp;虞初羽像是早有预料,适时伸手接住,轻手将其放回怀中,长睫之下,是同雪色一致的冷意。
&esp;&esp;右手不自觉落到腰间的饮山雪上,摩挲着其上的纹路,掌心一点点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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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山脚下,有一片常年被云雾笼罩的幽静之地,林中央是一方偌大的寒潭。
&esp;&esp;白日里,寒潭之上总是氤氲着缕缕白气,然而每及子时,其上的雾气总是莫名其妙地褪去,潭水如镜,倒映着皎洁的月光,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故得名栖月潭。
&esp;&esp;几日前,那道响彻四境的钟声过后,此地的云雾毫无征兆地散去,与此同时,一道石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寒潭边。
&esp;&esp;应许道。
&esp;&esp;顾名思义,一条通往浮空殿的应许之路。
&esp;&esp;此刻的栖月潭一改往日的冷寂,各方势力齐聚于此,环着清幽的寒潭相对而立,一向独来独往的散修眼下也成群地抱团取暖,有些加入无妄楼的阵营,争取一席之地。
&esp;&esp;“这浮空殿如今都只剩一个人了,架子还摆这么大,是真不怕得罪人啊。”树梢遮挡间,隐约可见一抹紫色,娇俏的嗤笑声传来,语气中满是嘲弄。
&esp;&esp;“急什么,没见那几位都没开口嘛。”树下的人闻言搭话,视线不住往旁边的几大门派为首之人扫去。
&esp;&esp;最初开口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朝某一方向扬了扬头:“那些各派砥柱自恃身分不予计较,不过有人怕是坐不住了。”
&esp;&esp;“区区一个声名不显的小门派,竟然让本王空等这么久!”一众冷面持刀的大内侍卫包围中,一个穿着亲王冠服的男子眼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戾气。
&esp;&esp;“去,给本王掀了那石碑!既然通道迟迟不现,本王就自己掘出一条道来!”
&esp;&esp;为首的侍卫长正要接令,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缓步而来。
&esp;&esp;“王爷。”
&esp;&esp;侍卫长见来人摆手,敛眉无声退下。
&esp;&esp;发令者眯了眯眼,神色不善地看向来人:“何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王爷见谅,此行意义非凡,陛下令臣督促殿下,莫要冲动行事。”何逐风好脾气地拱手。
&esp;&esp;但这幅姿态落在对方眼中似乎适得其反。
&esp;&esp;“若是本王不答应,你待如何?”一道裹挟着森然怒气的声音,冷冷开口。
&esp;&esp;数米开外,谢鼎之斜撑着手闲闲倚靠在乌漆木椅,阖上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朝嘈杂处望去。
&esp;&esp;旁边的弟子见状颇有眼力见地上前一步,俯身说明:“堂主,那是皇室此次派来的凛王,当今天子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有天子撑腰,平日里在皇城行事不忌,此人骄纵惯了,如今怕是觉得被浮空殿下了面子。”
&esp;&esp;“好歹是来吊唁的,如今的王朝到底根基太浅。”谢鼎之声音听不出起伏。
&esp;&esp;弟子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堂主,可要派人阻止?”
&esp;&esp;“不必了,别忘了此行的目的,”谢鼎之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寒潭之上,抬了抬下巴,“而且,通道这不是就开了嘛。”
&esp;&esp;一道涟漪自寒潭中心漾开,所有人意有所感地抬头。
&esp;&esp;只见原本的寒潭化为星河模样,自上而下望去,如身立九天,一股坠空之感自心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