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若愚从后面跟上来,道:“周哥你有事儿就去忙,我自己没问题。”
周珣开的是家清吧,舞池中央一支民谣乐队唱着自由抒情的歌,朦胧梦幻的灯光下,人群聚落散在卡座各处低声聊天品酒。说是酒吧,倒更像艺术沙龙
——不像什么未成年免进的十八禁场所,喻若愚作为一个生理意义上刚迈进成年门槛的老油条在这里很安全。
周珣原本打算叫上喻若愚一起去祁淼的包厢,但转念一想,万一祁淼等会儿喝多了,作为教练在队员面前失态有损威严就不好了。
“我去去就回。”周珣拍拍喻若愚的肩,转头对酒保道:“给小孩儿调杯无酒精饮料。”
目送周珣离开,喻若愚脸上乖巧的微笑消失,肩膀垮下来,整个人往吧台一趴,蔫蔫道:“一杯大都会,不要低酒精。”
酒保动作一顿,拎起橙子味底酒的手不知道是该拿还是该放: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于熟练了?
几秒后,酒保迟疑道:“我们这是正经酒吧。”
喻若愚:“。。。。。。我也是正经成年人。”
酒保将信将疑,最后选择折中,调了个橙子味大都会推到喻若愚面前,“刚研发的新品,尝尝。”
*
私人包间里,音乐声似有若无的透过门缝钻进来,祁淼垂眸支颐小憩。
门象征性地被敲了两下,周珣推门而入,“我这地方怎么样,这选址、这风格定位,够不够独到?”
祁淼掀开眼皮,客观评价:“目前来看,短时间内很难倒闭。”
周珣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呸了一声,“得你一句好话怎么就那么难,我都怀疑我之前五个店子是被你咒垮的。”
没有再闲话,周珣正色道:“这次去Q市见到他爸妈了?”周珣一直尽量避免在祁淼面前提起喻若愚的名字,“叔叔阿姨身体还好?”
喻若愚走后,他妈妈的精神承受不住,中年丧子的夫妻二人搬去了当地某寺庙客舍,在那里常住下来寻求皈依。
“不算坏。”祁淼眼神有些放空,似在回忆:“程姨的状态还不太稳定,喻叔一直陪她住在山上。”
喻若愚的母亲向来优雅得体,可在儿子的葬礼上她彻底崩溃难以自持,揪着祁淼的衣服嘶声质问:“你是最后一个和小鱼在一起的人,你们说什么了?为什么那么晚他会一个人去海滩,你告诉我啊!”
即便她清楚的明白,儿子的死是意外,她的孩子在赛场上是为国争光的骄子,在赛场之外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可无边的痛苦将她的精神碾碎。造化虚无,她恨不了无常世事,于是在那一瞬间,她将所有的恨意都无端倾向了具体的某个人。
看向祁淼古井无波的脸,周珣心里滋味复杂难言:
从他有记忆以来,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几个月的表弟就是家族里最出色的孩子。在他还因为中二叛逆、争做纨绔富二代被抽得嗷嗷叫时,祁淼就已经进入国家队成了头号种子,之后一路鲜花着锦——全国冠军、世界冠军、奥运冠军等等,能拿的荣誉拿了个遍。
彼时的周珣正被亲爹断了生活费,扔在国外声称磨砺心性,实则每天艰难荒野求生。就在他被生活毒打即将低下中二少年那比鸭子嘴还硬的头颅时,祁淼突然给他打了一大笔钱,名目是“帮我买玩偶寄回国,最新款、限量款只要上了都买”。
一开始周珣大为感动,以为到底是兄弟,祁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