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又是沈瑜,他拖着镣铐,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了这名禁军。
接着,狠狠的一拳砸到了禁军的脸上。
这一拳的力道之大,甚至沈瑜的手上都被牙豁开了一刀口子。
做完这些,沈瑜向仁宗深深一揖,不再说话。
堂中也没有人再有任何言语,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太过于玄幻离奇,纵是这些人中龙凤,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消化。
只有禁军们在仁宗的眼神示意下,带着沈瑜走向了西苑别院。
————
这里名为“别院”,实则是皇城司内一处看守森严的独立院落。
高墙耸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可能的窥探。
院墙由巨大的青石砌成,顶端甚至嵌着防止攀爬的尖锐铁刺。
唯一的院门是厚重的包铁木门,日夜紧闭,门外永远有两名按着腰刀、面无表情的皇城司亲从官把守。
院内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间正房,一张硬板床,一套粗木桌椅,一个取暖用的炭盆,再无他物。
沈瑜就被囚禁在这方寸之间。
他坐在硬板床边,身体表面的伤痕在太医院送来的伤药下逐渐愈合,但心口的裂痕,却在日复一日的囚禁和对沈昕的担忧中,愈发深重。
昕儿…被强行带走了。
那孩子撕心裂肺哭喊着“哥”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在他脑中回响。
苗娘子…或者说,皇子赵昕的生母,她眼中的痛苦和哀求,同样清晰。
还有狄咏…狄青…那些关切的目光,都被这高墙隔绝。
他像一个被遗忘的棋子,被锁在这华丽的牢笼里,空顶着“驸马都尉”的虚名,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吱呀”
沉重的包铁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条缝,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名亲从官探进头,声音平板无波:“沈瑜,有人探视。”
沈瑜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谁会来?狄咏?消息恐怕都传不进来。
苗娘子?她此刻心思全在“失而复得”的儿子身上。难道是…
一个纤细的身影,裹挟着风和一丝熟悉的、清雅的馨香,猛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像一道骤然劈开阴霾的光!
“沈瑜!”
一声带着哭腔、又惊又怒、又饱含无尽思念的呼唤在他身后响起。
是赵徽柔。
她显然是匆匆而来,连大氅都未系好,头发有些微乱,几缕青丝垂在光洁的额角。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鹅黄色宫装,眼圈红肿,显然这些日子没少哭泣。
此刻,她站在离沈瑜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侧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青紫伤痕,看着他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的落魄…
巨大的心疼、委屈、愤怒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你…”赵徽柔的嘴唇哆嗦着,想骂他莽撞,想质问他为何要去杀人,想问他知不知道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串滚烫的泪珠,汹涌而出。
“你这个混蛋!大混蛋!”她跺着脚,带着哭腔骂了出来。
沈瑜终于缓缓转过头。
西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