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的“大逆不道”之言,让他心惊,却也让他看到了破局的希望。此人确实有常人不及的敏锐和不顾一切的狠劲。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禀报:文彦博等数位重臣联袂求见,所奏之事,仍是立储!
压力再次如山崩般压来。仁宗猛地一拍御案,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不能再等了!面子重要,但儿子的真相和江山的稳定更重要!
“传旨!”
“沈瑜献‘酒精’精要,活边军甚众,其功昭著。静思己过,亦有悔悟之态。着即解除西苑禁足,赦其归家!”
张茂则和曹佾都是一愣。这就解禁了?陛下之前不是还顾忌颜面吗?
仁宗接下来的话,才道出关键:“然,其戴罪之身未除!皇子赵昕身世旧案,迷雾重重,关乎天家血脉,社稷伦常!…特命国舅曹佾主理此案,详加探查!”
“沈瑜既为皇子养兄,对此案关切尤深,且心思机敏。命其辅助国舅查案!戴罪立功!若有所得,或可赎其前愆!若有懈怠或再生事端,二罪并罚!”
“即日起,沈瑜迁出西苑,行动由国舅节制!一应用度及查案所需,由国舅酌情调配!”
“至于昕儿”仁宗语气软化。
“沈瑜既己归家,稍后可去见他一面。”
旨意一下,仁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既给了沈瑜相对的自由和参与查案的机会,又保留了戴罪立功的帽子,还让曹佾这个身份合适的人挂帅,将沈瑜置于其节制之下。
可谓面子里子都勉强顾全了。
赦其归家!这西个字,意味着沈瑜不仅获得了自由,更被赋予了实质性的查案权力。
虽然名义上还是“戴罪立功”,受曹佾节制,但这自由度己是天壤之别!
曹佾领旨,心中了然。
“解除禁足”、“戴罪立功”、“协助国舅曹佾查案”当皇城司亲从官面无表情地宣读完圣旨,并动手拆除那扇木门的门栓时。
沈瑜站在院中,感受着初春微凉却异常自由的空气涌入肺腑,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由了?不是换个地方关着,是真真切切地可以走出这堵高墙了?
“沈公子,”
曹佾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毫无居高临下的姿态,
“恭喜。官家宽仁,亦是看重公子之能。从今往后,你我当戮力同心,查清旧案,以安圣心,也以慰皇子之心。”
他特意提到了沈昕,目光坦荡,显然知道沈瑜最在乎什么。
沈瑜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对着曹佾郑重一揖:
“谢国舅。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他敏锐地捕捉到曹佾话语中的诚意和毫无保留的合作态度,这与之前预想的监视与防备截然不同。
仁宗和曹佾,似乎真的把宝押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