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芦山脚下的小镇安静得有几分不真实。
这个时间,如果在京市,恐怕还是灯火通明,喧嚣吵闹吧。
黎姝穿着一件银色的真丝吊带睡裙站在落地窗前,白天的妆容卸去,露出一张即便素净依然十分美艳的面容,只是这张脸美得象是没有灵魂,让人远远一看就有种窜上脊背的阴凉诡异感。
黎姝摇着透明的高酒杯,在落地窗前举着杯子瞧,鲜红的酒液随着摇晃偏斜。
黎姝想起了乐灵虐杀兔子的那些鲜血与残肢,想起了郭凌琨脑袋和头发上黏黏腻腻的红色,想起了冰冷浴缸中晕染在冷水里的凄美血色。
她突然觉得,活着也挺好的,活着,看郭凌琨一步步走向死亡,看苏暖暖一步步走向毁灭。
而自己,始终困于囚笼,一生不得出。
苏暖暖的生物钟定点把她叫起来的时候,大脑就象被什么重物砸了一般,疼得要命。
蓝色窗帘紧密地合著,外面昏沉沉的,太阳还没出。
她先是摸索着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4:53,比平时还要早一些。
苏暖暖撑着身子坐起来,拿枕头垫着靠在床头。
太阳穴仍一突一突地疼,心脏也跳得有些快,苏暖暖此时脑子也不太清醒,就这么坐着闭了会儿眼。
大概感觉过了三分钟左右,苏暖暖睁眼,看手机。
5:00。
幽幽叹口气,半死不活地从床上下来,一偏头正看到床头上的白塑料袋。
手指扒拉一下,里面是一小瓶解酒药,是她常用的那种。
唐糖买的?但她昨晚醉得应该比自己早吧。
想起昨晚唐糖鬼哭狼嚎、手舞足蹈的样子,苏暖暖头感觉更疼了。
王硕、黎姝也不太可能,但也许是误打误撞买的一个牌子。
等等,好象有什么事给忘了。
什么呢?
大脑迟滞地运转着,一无所获,苏暖暖抿着唇,把药瓶放下。
这种解酒药要在酒前15分钟吃才管用,现在不管用。
苏暖暖拖着仿若生锈的脑子和身体,艰难地蹭进卫生间。
洗了个冷水脸之后,脑子才清醒一些。
刚才一直连不上的思绪也有了眉头,他想起来了,程问桀说要来。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昨天应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