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爷爷叫的差点没让郭万京把心肝肺全都吐出来,这么多年,谁敢这么当面恶心他,他面露嫌恶,却不得不继续与之周旋,“你是没做,但你的那些相好呢?我不信你不知道!”
“哦,你说他们啊,我不清楚啊,要不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
拐杖在地面上重重敲了几下,简直恨不得敲出个窟窿来,但郭万京今年七十岁了,光是敲这几下就气喘吁吁了,遑论敲出个洞,他目光如同一条阴郁毒辣的毒蛇,恨不得一口将电话那头的黎姝咬住,但为了郭家,他只能忍,“黎姝,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凌琨好歹做了三年夫妻,他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你当真要毁了他的家吗?等他醒来你怎么面对他?”
“他醒不过来了。”
黎姝的话没了刚才阴阳怪气的调笑和嘲讽,而是冷得仿佛冬日檐上的冰碴子。
郭万京迟钝的思绪竟一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你以为他是怎么出的车祸?”
每一个字都象锥子一样扎进郭万京的脑子里,疼得他面目扭曲,他咬着牙,骤然爆发出浓烈到极致的恨意,“你干的!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黎姝哼笑两声,“为什么不能?”
“你——你——”郭万京嗬嗬了两声,就没动静了,黎姝还以为他抽过去了,仅仅过了一分钟,那头又有了声音。
“为什么?凌琨为了你不惜跟家里闹翻,婚后更是一心一意对你,公司股份他都毫不留恋地交给你,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要害死凌琨?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他字字泣血,“我郭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就因为当年不让你入门?”
郭万京是困惑的,他怎么能不困惑,他自认让一个戏子入门就是最大的恩典了,他不是最后还是看在凌琨的面子上妥协了吗?黎姝有什么可恨的?
郭万京更是悔恨,当年为什么就轻易答应了让黎姝进门?还不如打断凌琨的腿!总好过现在家破人亡的结局。
郭万京都不用说出来,黎姝都知道他在想什么,郭家人可太好猜了,或者说,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黎姝的嘴唇被酒液染得鲜红,不象是阳间之人,红唇轻启,她道,“可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什么?”
傲慢而又不可置信的疑惑,黎姝很熟悉,鲜红的酒液倾洒在深红色的地毯上,毫无痕迹,她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太阳如同之前每一天那样,永恒不变地从东方慢慢升起,山里清凉的风渐渐染上了暖意,剧组开始忙碌起来。
今天的摄像头有点问题,闻导正在和半专业业馀人士加紧调节,方峦端着一杯茶坐在软椅上翻着书看。
杨皓宇正在活动身体,出拳踢腿,一个人就占了一大片地方。
官尧离杨皓宇很远,两眼青黑,垂头丧气。
黎姝和苏暖暖站在一起,时不时交流一下接下来的戏,唐糖则是拿着个肉包子在旁边啃,她起晚了,早饭还没吃,王硕仍然如一堵厚重的墙站在苏暖暖身后守卫着,浑身透着一股稳定的安全感,程问桀今天依然在酒店开会。
每个人做着各自的事情,看着杂乱无章,实则和谐有序,竟让人有岁月静好之感。
汤咏革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嘴角抽搐两下,走到一脸严肃的毕朋身边,感慨道,“他们心态还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