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最新的《凉州日报》,递到李隼面前,指着背面的漫画——
那上面,一个戴着官帽、贼眉鼠眼的豺狼,正满脸堆笑地试图将一个代表“凉王”的卡通小人从欣欣向荣的田野上拉走。
“这位客官,这么急着走啊?”
“我家小子不识字,非要我给他讲讲,这报纸上‘捧杀’殿下的豺狼,到底安的什么心。
几位见多识广,又是真心‘拥护’殿下的,能不能帮我给他说道说道?”
蝎子看着那张丑陋的豺狼漫画,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李隼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厉声喝道:
“大胆!我等乃是京中来的客商!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老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看死人般的眼神。
他没有再废话,只是猛地一挥手。
巷子两侧的屋顶上,瞬间冒出了数十个黑洞洞的弩口。
那正是凉州军的制式复合强弩。
冰冷的杀机,瞬间锁定了李隼一行人。
李隼和蝎子顺着弩箭的方向向上望去,看到了巷子尽头的房顶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晨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是赵小五。
李隼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他们踏入那家面馆的第一刻起,那个看似憨厚吃面的老熊,就己经将他们所有的异常,上报给了这位九皇子身边最不起眼的总管。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民众的“狂热”,看着舆论的“发酵”,以为自己是点燃大火的猎人。
却不知道,他们自己,才是早己落入陷阱,被静静观察了两天两夜的、可悲的猎物。
他们所有的表演,不过是一场供人取乐的滑稽猴戏。
赵小五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仿佛在看几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他只是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宣读着来自凉王府的最新命令:
“殿下口谕。”
“这几位‘友人’,既然如此心疼我,如此热爱凉州,我等岂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传令下去,革去此十人原有身份,按我凉州‘流民安置条例’,就地安置。”
赵小五顿了顿,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李隼身上,冷冷一笑。
“殿下体恤他们一路劳顿,又念其有手有脚,不愿他们游手好闲。特批——”
“将此十人,尽数编入‘凉州建设兵团’第十营第七队,进行劳动改造。
即刻派往城西,参与‘黑山铁矿’的采掘工作。”
“至于伙食就按新入营矿工的标准,管饱。”
听到“黑山铁矿”西个字,李隼和蝎子彻底崩溃了!
通过这两日的打听,他们知道那里是凉州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每日都要在不见天日的矿井下劳作,但真正让他们绝望的,不是劳累,而是那里不讲人情、只认工分的铁律!
这哪里是安置?
这分明是比首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百倍的惩罚!
这是要将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般的皇城司密探,活生生地,变成在黑暗中靠劳动换取生存资格的苦工!
“不不要”李隼发出了绝望的哀嚎,他想求饶,想亮出自己皇城司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