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知道,这场对决,己经结束了。
他平静地走上点将台,没有去羞辱失败者,也没有去享受胜利者的欢呼。
他只是做了一件最简单,也最重要的事情——收权和放权。
他走到同样处于巨大震撼中的陈庆之面前。
“陈将军,”
“你现在还觉得,我那本《训练手册》里写的,是‘奇技淫巧’吗?”
陈庆之身体猛地一震,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快二十岁的少年,眼中再无半分疑虑。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自己过去数十年的军旅生涯。
他想起自己熟读兵法,却因不善钻营而被上官斥为“纸上谈兵”;
他想起自己提出的阵法改良之策,被兵部的老爷们以“不合祖制”为由束之高阁;
他想起自己被排挤到这个烂泥塘里时,心中那份“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彻骨悲凉。
他一首以为,自己的才华,将与这身军装一同,在这腐朽的军营里慢慢烂掉。
可今天,眼前这个少年,用他闻所未闻、却又高明到让他浑身战栗的方式,向他展示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那不是兵法,那是超越了兵法的“道理”!
是能将三千蝼蚁,锻造成钢铁洪流的无上力量!
一瞬间,巨大的狂喜和激动,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他知道,自己等待了半生的“明主”,那个能真正看懂他的人,就在眼前!
他上前一步,没有丝毫犹豫,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末将愚钝!今日方知殿下胸中,藏有经天纬地之兵法!
末将心服口服,愿凭殿下驱驰!”
“好。”萧辰点了点头。
他从点将台的架子上,取下那面代表主帅权力的令旗。
他没有自己拿着,而是当着全军的面,郑重地交到了陈庆之的手中。】
【“从此刻起,全军的操练,由你全权负责。
一切,都按我的《训练手册》来。”
他顿了顿,目光才像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林铮。
“林将军就劳烦您在一旁,好好监督。
看看我们的‘规矩’,是否合乎‘道理’。”】
【这个动作,意义非凡。
对陈庆之,是彻底的信任和授权,让这位被排挤的将领,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归属感。
对林铮,是最高明的羞辱。
他被剥夺了军事指导权,变成了一个只能“看”的旁观者,一个旧秩序的“罪证”。
而对全军,则是在用无可辩驳的方式宣告:
从这一刻起,这支军队的军事主导权,己经彻底易主。】
【旧的时代,结束了。】
【比试结束后,校阅场上,那面被射得千疮百孔的重甲靶,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一座无言的墓碑,埋葬了老兵们最后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