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商队商队的人懂什么军情!牧场的位置是乌孙的最高机密!”
“说得有理。”
李德再次点头表示认同,这种“认同”的态度,反而让伊稚斜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李德随即又翻出一页文件,声音依旧平静:
“这是我方截获的,焉耆国‘蝎针’佣兵团上个月的内部通讯。
上面提到,他们曾受您叔父雇佣,护送一批开采盐矿的奴隶前往新牧场。
王子殿下,这上面的雇佣金数目,需要我念给您听吗?”
“轰!”
伊稚斜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李德微笑的脸,感觉自己像个赤身裸体的孩子。
李德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对身旁的助手,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下令:
“更正记录。
根据‘贵客甲01’的最终确认,‘黑狼部落’己迁徙至盐矿区。
通知参谋司,更新沙盘,将该部落威胁判定由‘军事威胁’转为‘潜在商业冲突’,相关军情警报自动解除。”
警报自动解除?
伊稚斜听着这些他听不懂的词汇。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场可笑的挣扎,对于这台恐怖的凉州机器来说,不过是完成一次数据校准的必要流程罢了。
傍晚,驿馆外传来整齐的操练号子声,伊稚斜被独自一人带到一间类似公堂的房间。
还未站稳,一名书吏便递给了他一份用凉州纸印制的公文——
《重伤员“巴赫”伤情通报及救治方案听证会通知书》。
当他看到“生存概率,三成”那几个字时,指尖瞬间冰凉。
巴赫的命
需要我来证明价值?
他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凉州纸。
他想把这张纸撕得粉碎,想冲出去揪住那个独臂管事的衣领,质问他,这就是你们凉州王的待客之道吗?!
这就是对我这个千里迢迢前来求援的盟友的“尊重”吗?!
但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