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有两个观众。”
“第一个观众,是北狄和西域诸国。
焉耆的‘背叛’和对伊稚斜的追杀,会向他们传递一个清晰无比的假消息:
凉州内部生变,伊稚斜不堪一击,我们的西征计划己经失败了一半!
这会麻痹他们,把所有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东部的焉耆,为我们白袍军的千里奔袭,创造一个战略真空期!”
“而第二个观众,”萧辰冷笑一声,
“是伊稚斜王子本人。”
“只有让他亲身经历一次几乎丧命的绝境,再由我们的天降神兵所拯救,他才会明白,谁才是他唯一能依靠的力量。”
“只有用焉耆人的刀,斩断他对故国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用我们的白袍,为他披上新生的荣耀。
这面‘大义’的旗帜,才会彻底地为我们所用!”
“我们要用一场假的背叛,换取一场真的胜利,和一颗真正归顺的心!”
在所有人都被这环环相扣的毒计震撼到无以复加时,萧辰才走回沙盘前,将那面玄鸟旗,沿着陈庆之规划的突袭路线,重重地插在了乌孙国都。
“陈将军的‘千里奔袭’,是此战的‘表’。”
“而我们这条由商队、债券和阴谋构筑的‘黄金走廊’,是此战的‘里’。”
“表里结合,方为王道。”
他做完这一切,才缓缓坐下,看向己经彻底拜服的众人,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陈庆之,我给你五千精兵,一面帅旗,和整个西域的未来!
记住,你不是孤军,整个凉州的眼睛,都在看着你!”
“苏瞻、慎独、赵小五,你们组成‘西域战时内阁’!
大军在外,后方的一切,由你们三人共决!
我只要一个结果:陈将军的刀砍到哪里,你们的钱和规矩,就必须跟到哪里!”
最后,他对身后的阿一,轻轻点了点头。
阿一会意,她走到议事厅角落一个早己备好的巨大木箱前,缓缓打开了箱盖。
一瞬间,一抹刺眼的雪白,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的,竟是一件件用最轻便的“雪棉”缝制的白色罩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萧辰缓缓走上前,亲自从中取出了一件。
他走到陈庆之的面前,亲手将这件雪白的战袍,披在了他的铠甲之上。
那纯粹的白色,与陈庆之身上冰冷的黑色铁甲,形成了鲜明而又震撼的对比。
萧辰为他整理好领口,这才退后一步,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公输班的身上:
“公输班,传我王令!”
“格物所纺织工坊,连夜赶工!十日之内,我要看到五千件同样的白袍!”
“我要让陈将军的这支奇兵,变成一支真正的‘白袍军’!”
他最后看着己经激动到无以复加的陈庆之,声音响彻整个明德堂:
“去吧,陈将军。”
“去告诉整个西域——”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