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了可以再挣。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传我命令!”
“放弃所有辎重!所有人,上船!!”
“殿下!”魏英还想再劝。
“执行命令!”萧茗月厉声喝道。
在萧茗月的命令下,残余的护卫不再恋战,他们组成一个锥形阵,拼死护着萧茗月、魏英和几个幸存的工匠,朝着那最后一艘还未被敌人控制的渡船,发起了决死冲锋。
为了阻拦追兵,魏英亲自断后,她将手中的一柄短刀,狠狠地掷向了追在最前面的独耳首领。
独耳堪堪避过,刀锋却依旧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趁着那一瞬间的空隙,护卫们终于将萧茗月等人送上了船,然后疯狂地砍断了缆绳。
船,缓缓离岸。
萧茗月站在摇晃的船头,回头望去。
她看到,那些悍匪如同一群分食尸体的鬣狗,欢呼着冲向被遗弃的银车,用刀斧粗暴地劈开箱子,将一锭锭雪白的银子抛向空中,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而又肮脏的光芒。
那耀眼的银光,和岸边袍泽们殷红的鲜血,形成了一幅她永生难忘的地狱画卷。
船行至河心,暂时脱离了危险。
浑身浴血的众人,终于有了片刻喘息之机。
清点损失,结果触目惊心。
随行的三百二十名精锐护卫,战死一百七十余人,人人带伤。
工匠、账房,死伤过半,仅剩十人。
而那十五万两白银,只抢救回了不足西万两。
魏庸在为一名战死的护卫整理遗容时,从其紧握的手中,发现了一块从敌人身上扯下的腰牌。
他将那块腰牌呈给萧茗月,脸色铁青地说道:
“殿下您看。这是云州驻军的腰牌。这些人是逃兵。”
云州!
萧茗月心中大骇!
她接过那块还带着血污和水渍的腰牌,手指冰冷。
云州,那是三年前被北狄攻破,总兵张敬兵败,导致数万将士溃散的地方!
她瞬间就想通了所有关窍。
为什么“山贼”对她的行踪和财物位置了如指掌?
因为长安的官员和世家泄露了消息。
为什么“山贼”里有那么多军中好手?
因为他们本就是从北疆溃逃的官军,被地方世家收编,成了替他们干脏活的“黑手套”。
为什么长安知府和王家主那么“热情”?
他们是在用笑脸麻痹她,同时也在估量她这头“肥羊”的分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和寒意涌上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