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不远处点将台的方向,那个白衣身影还没出现,可他觉得,那人的目光好像一首落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对着身边一个站歪了的同乡低吼:
“站首了!没吃饭吗?还想不想吃殿下赏的肉了!”】
【他不知道什么叫“纪律”,他只知道,听那个人的话,就能吃饱饭,就能活得像个人。
这个最朴素的道理,让他第一次有了“管人”的欲望。】
天幕下,凉州王府。
陈庆之端起酒碗,看着天幕上那个正带着新兵操练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苏大人,你不知道,”
“当时殿下拿出那本《训练手册》,让我带着新兵蛋子练队列,我心里其实100个不乐意。”
他指着天幕上那些站得歪歪扭扭的新兵,自嘲道:
“我心想,这叫什么玩意儿?
练兵不练杀气,不练弓马,天天搁这儿练走路?
这不是胡闹吗?
我当时甚至觉得,陛下把我扔到这儿,就是为了让我陪着这个傻小子,一起丢人现眼。”
苏瞻捻着胡须:
“庆之,这你可就看错了。
殿下此举,非为练‘形’,而是在练‘心’啊。
一支连路都走不齐的军队,如何能指望他们令行禁止,进退如一?
殿下这是在用最笨拙的方法,给这支早己没了魂的军队,重新注入‘纪律’二字。”
“苏大人说的没错,这也是我后来才领悟到的。”
【而西侧,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在李敢和张铁牛的亲自监督下,老兵们也在进行操练。
他们不再是昨天那副懒散的模样,而是排开阵势,练起了他们最熟悉的弓箭和格斗。
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主动的挑衅,但看向新兵那边时,依旧带着混杂着优越感和些许无奈的复杂神情。】
【一个老兵在练习拉弓时,看着旁边新兵笨拙的队列动作,忍不住对身旁的同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
“真不明白殿下在想什么。
有这功夫,让新兵们多练练怎么拉弓,多学学怎么格挡,上了战场不比这花架子管用?”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少操没用的心!”
李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指着他的鼻子,低声喝骂:
“殿下自有殿下的道理!
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管好你手里的弓!
再让老子听见半句废话,昨天那根指头,就是你的下场!”】
【那老兵吓得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出声。
李敢骂完,却并没有看刚上点将台的萧辰一眼。
他望向新兵队列的眼神,其实也充满了凝重和不认同。
殿下,你收服人心的手段,我李敢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