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凉州军营的篝火旁。
己经成为都尉的侯三,正和几个老弟兄喝着马奶酒,吹着牛。
当看到天幕上那个被点名后,一脸惊慌失措的自己时,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引来一阵哄笑。
一个年轻的什长好奇地问道:
“侯都尉,俺就不明白了。
当时那种情况,殿下为何不派陈将军和李将军去,
反而要派您和阿一姑娘去夜探啊?”
侯三嘿嘿一笑,灌了一大口酒,脸上却露出了无比崇敬和自豪的神情。
“你小子懂个屁!”
“这,就叫‘知人善任’!殿下这手,那叫神机妙算!”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
“你想想,当时那城里,谁认识我侯三?
我换身破烂衣裳,往穷人堆里一钻,谁能发现我?
可要是换了陈将军他们,那一身官威,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味儿!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我来探你了’吗?”
“还有阿一姑娘!”他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你们是不知道,阿一姑娘那鼻子,比军犬都灵!
什么食材新鲜,什么东西放坏了,她闻一闻就知道!
殿下带上她,那是要去‘闻’那永平县的‘味道’。
看看那座城,到底是从哪儿开始烂的!”
“最重要的是,”
“殿下他不是在派我们去送死,他是在信我们。
他信我懂百姓的苦,信阿一姑娘懂人间的味。
他把我们这些在他眼里最不起眼的人,当成了能帮他破局的眼睛和耳朵!
这份信任,你懂吗?
它比一千句‘跟着我,有肉吃’都管用!”
侯三这番粗糙却发自肺腑的“解读”,
让周围的士兵们都陷入了沉默,随即爆发出对殿下用人如神的热烈赞叹与拜服。
【子时,夜色如墨。
永平县城,早己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显得格外凄清。
三道黑影,借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一处防备松懈的城墙缺口溜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换上了一身破旧粗布短打的萧辰。
他脸上还特意抹了些锅底灰,让他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一个逃难的落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