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姑墨城下。
“乌孙复国军”百夫长石默勒住缰绳,在他身前十步之外,
伊稚斜王子正高举着那北狄百夫长头颅,用清朗的声音,向着高耸的姑墨城墙喊话。
王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背诵一篇早己烂熟于心的讲稿,那是出发前,陈庆之将军与他二人关在帅帐内,反复推演了整整一夜的剧本。
“城上的姑墨守将听着!
我乃乌孙正统王子伊稚斜!
我叔父勾结大月氏和北狄,篡逆夺位,此乃人神共愤之国贼!
今我奉凉州军令,在此竖起复国大旗,凡西域有血性之男儿,皆当助我!”
石默没有去看王子,他的目光如鹰,死死地锁定在城墙的每一个细节上。
他看到,城头上的守将张猛在听到喊话后,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强作镇定。
果然一切都和陈将军预料得一模一样。
“原来是王子殿下啊!失敬失敬!”张猛的声音通过寒风传来,语气却颇为为难,
“王子殿下兴义师,乃西域之幸事!
只是您也知道,我姑墨国小力微,北狄势大。
此事体大,末将不敢擅专,需立刻上报国主与城中长老会共议,方能给王子一个答复!”
他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正统”的尊重,又用“国小力微”和“需要商议”这两个无法反驳的理由,将皮球稳稳地踢了回去。
伊稚斜的脸上适时地流露出被敷衍的怒火,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回头,用眼神向石默询问下一步的指令。
石默的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他低声对王子说道:
“殿下,他不上钩。
他是在拖延时间。
启动第二套方案,撕开他的伪装,逼他做出选择。”
伊稚斜会意。
他对着城头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好一个‘不敢擅专’!
张将军,我敬你是一方守将,才与你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