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历一零零一四年年五月初八,一道来自龙涎妖邑的传迅剑光,花了三日的时间,飞越五万里之遥,来到神风山顶峰。水墨颜色的鹤斩堂当空舞翅,定住剑光,看了片刻,叫了一声“噫!”收起剑光,遁入山顶上空莫明飘渺之处的殿堂。
老门主坐在那里,道:“看你面带忧色,是什么消息?”
鹤斩堂将剑光放出,眼前便现出一片光华,如透明的纸张,现出道道或阴或阳的符号。
老门主摇了摇头:“这是小虚子传来的吧?让他学些禁制之法,总是不肯,传个消息,偏要弄这般古怪。”
鹤斩堂道:“虚道人一门心思都在琢磨他的秘术‘当其无’,自然不会分心神去学什么禁制。”
老门主漫声吟道:“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1。先贤之道,给他学来做贼,也是个不省心的!罢了,你且译与我听!”
鹤斩堂译道:“五月五日,黄河妖域再启祭祀之典。云中神龙隐现虚影,水下龙墓破土而出。此三百年之大计,今朝终显真容。彼时,雷霆轰鸣,震动九天;黄河壅塞,惊涛拍岸,群妖皆惊怖失色。”
“吾欲潜入龙墓,窃取雷灵之珠。固知此行艰险,或有不测之虞,然吾身何足惜?倘若身死道消,亦无憾于此生;若蒙先辈之佑而功成,岂非不世之功?特传此信,上报于门主。拳拳之心,昭昭之意,尽在于斯。”
老门主听罢,久久不言。
原来神风门探珍堂为宗门谋取雷龙珠,布局已有三百余年。
先是遍索典籍,查到那雷龙珠在龙墓之内。待探得龙墓所在,又在妖域之中,且有大阵封镇。又探研破解之法,才知那阵眼锁龙桩破解艰难。后来别出机杼,欲以龙诱之。可这世上哪里有足够强大的龙族,能诱得这锁龙桩弃了龙墓?
后来又想出法子,先是透露龙墓所在给那鳄龙妖王知晓,又诱其多年祭祀龙神,欲以龙神虚影骗出龙墓封印大阵的阵眼锁龙桩。近年传来的消息,龙影尚未凝实,到能诱出锁龙桩,也不知还要多少年。
鹤斩堂道:“按理说没有这般快,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他却不知,那变故就是何准,带着烛龙灯到了龙墓之前。烛龙灯虽说神力已失,究其本质,比那龙墓中的雷龙,不知强了几个位格,锁龙桩自然要弃了龙墓,来锁烛龙灯。
老门主忽然怒道:“你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你当我不知你为我灭了那云生兽一族满门,只是为了寻得什么控雷之术?他又在这里说什么为宗门谋取雷龙珠,宗门又有哪个渡劫,有哪个需要操控雷霆?还不是为了我?若小虚子有什么不测拳拳之心我要他拳拳之心有何用,我要他活着回来!”
鹤斩堂心道:“我还得了那云生兽族中珍藏的神兽之血还是莫要让他知晓为好。
自五月初五烛龙灯被锁,三日以来,何准已与灯笼多次交流,问及这锁龙桩的信息,想要寻求破解之法。
烛龙灯道:“锁龙桩虽强,这一个却是个仿制的宝物。我要破解,原也不难,只是没了神力,很多手段便用不出。”
何准道:“我见这东西原是一个石桩,怎么也能化为虚幻?”
烛龙灯道:“此物炼制出来,便是为了锁龙。龙族擅长变化,大小虚实,无不如意。锁龙桩自然对此有所针对。这还是个仿品,已能化为虚幻将我锁住,若是真品,威能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何准问道:“若是真品,有多厉害?”
烛龙灯道:“若是真品,怕是能锁万物。你若化为人,它便能锁人,你若化为兽,它便能锁兽,你若化为云气烟雨,它便锁住云气烟雨。曾有一条龙,化作了一条烟波浩渺,波涛汹涌的长河,那真品的锁龙桩便化作了龟蛇二山,将其锁住。当是时也,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2,那是何等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