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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药园（第2页）

杂役弟子在靠近山脚处聚集，外门弟子却在高处，这里视野更开阔，灵气也更充足。

两名杂役弟子送到左近，告辞离开。何准一人背了画具，往上边走边问路，不小心走岔了，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眼见得杂花生树，落樱缤纷，远处传来阵阵清香，不由忘记了所为何来。沿路往前，便有一条小河。这小河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一路潺潺流响，似乎永无断绝。何准忽然心下一动，自语道：“这好像风长老画的河，只是没那么大！”

正行走间，听得一声狗叫，又奶又凶。何准看时，便有一只小狗从树后转了过来。这小狗生得灰不溜秋，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又叫了几声，似是不放他前行。

何准心道：“哪里来的小狗？”一时玩心大起，取出画具，不一时，照着这小狗的模样也画了一只。左右端详了一下，又在画上加了两颗小小的獠牙，分明是野猪的样式。这才点点头，给小狗点上眼睛。只见画中小狗狺狺乱叫着冲到了地上，对面的小狗吓住了，发出低低的哀鸣，夹起尾巴调头就跑。

何准甚为得意，这才收起画具，跟在獠牙小狗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他渐行渐远，远过一个弯，便看见一片药田，种着各样的灵药。他不懂这是什么药，又有什么用处，忽然想：“如果我画出这样的药来，给人吃了，会不会也能生出效用？”

他便盯着一株灵药，仔细观摹。观摹间，只觉这药极难画出，难画的是这药上的灵气。这灵气阵阵流转，仿佛遵循着世界的某种规律。若不能掌握这规律，便无法落笔。何准愣神间，忽然一个念头从脑袋里蹦了出来：“这药我曾经见过！”

他却不知道，这是灯笼留给他的记忆。那日，灯笼曾把神兽英招的信息刻划在他的神魂之中。这英招曾为上古帝王看管帝苑，帝苑之中就有这种药草，名为通灵草。这通灵草的妙用，乃是点化身边凡物，使之具备生命。若是修行之人服用，则能使灵与肉更为通透，悟性也随之提升。

他在这里苦苦思索，不料想一只左手却自己偷偷动了起来，慢慢做出抓的手势，向这株灵药伸了过去。药园灵药，自然不可轻动，这下若是抓的实了，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其实是那灯笼做怪。灯笼那日曾对他说过：“待我神力耗尽，便只能藏进你左手中沉睡，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可是他也忘记了。灯笼虽然在沉睡中，却仍然能依本能做一些事，就像有人在睡梦中被蚊子叮了，能一巴掌拍死一样。

正在这时，何准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他吓了一跳，不自知地收回手来，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却见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抱着一条小狗摔倒在地上，颤声道：“小灰，你怎么长出了獠牙来？”

何准冷汗直冒，走上前去，紧张的道：“这位师妹，你没事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和这女孩谁更大些，便自称师兄。

女孩一愣，扭过头来。何准看到那女孩的长发，不由愣了一下。她那长长的头发，居然是雪白的！白，但不是老人那种苍老的白。这白发看去柔滑，飘逸，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女孩开口，声音软软地道：“我没事。只是小灰他，不知怎么”

何准伸出手去拉她起来，硬着头皮道：“你认错了，这不是你的小狗，这是我画的。”

他伸手接过小狗，胡扯道：“这是象牙，你没听说过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是画的。你的狗就在附近，来，我陪你去找。”

这女孩被他说的抿嘴一笑，却又将信将疑，只得跟在他的身后。

何准循着记忆，一路寻找小灰狗，一边向他说了自己的来由。

女孩道：“原来你是去找黄长老。这里是药园，黄长老在画室，你走错路了，一会儿我指给你。”

过了一会，术法自行消散，獠牙狗“彭”地一声，在何准手中爆开不见，女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偷偷吐一下舌尖：“这位师兄的画技好厉害！”

不久找到了那条小灰狗，何准告辞离开，按着女孩指的路去找黄丹青。

等到出了药园，拐上正路，何准忽然一拍脑袋：“那位师妹，她叫什么名字？”

他却不知，那女孩也因忘了问他名字，正自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