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准:“什么?”
猫鹰:“唳!”这一声却高亢清脆,似是带了怒气。
何准:“什么玩意儿啊!”
猫鹰:“啸!”这一声,却象是卖东西的吆喝,悠长有力,直震屋瓦。
猫鹰道:“这便是鹰鸣三音,只要学会了这三种发音,结合平上入去等九种变调之法,配合音量之大小,便能说尽天下鹰语!”
何准只想骂人,却苦于词汇不多,急切之中想到时令说的笑话,问道:“听说猫上了树以后,才有的猫鹰,这是真的么?”
猫鹰想了半天,才想得明白,骂道:“这小虎崽子!”
欲寻何准时,何准已经出了院门,走的远了。
何准一路来寻时令,终于在镇子东边见到。时令也看到了他,连忙招呼:“云二快来,你看那是什么!”
何准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只见大漠之中烟尘滚滚,在那烟尘之中,有一串大圆球一样的东西,带着长长的呼哨之声,快逾奔马,往他们这边滚了过来。待近了些,这才看清,那东西似是藤条编成,是一个中空的球,里面能容得下三五个人的样子。何准问道:“是什么?”
时令道:“那是风笼草啊,爷爷说过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草,它自己会跑的。咱们过去玩玩!”
两个小家伙都是脱胎境修为,撒开双腿,冒着风沙,速度极快地向那风笼草奔去。看他们的样子,除了一个生着狐狸头,一个生着虎头之外,与人族的孩子并无不同。
跑到近前,才更感到这风笼草的巨大,那呼哨声“日日日日”地响个不停,像是人类玩的空竹一般,声音直钻脑壳。时玲道:“咱们进去!”狐爪挥动,将这巨球用力划开一道口子。何准跟在她身后,一起钻了进去。
这风笼草的内部,没有风沙迎面之苦,也没有那么吵的哨音,只是一直滚动,极难站立。两个孩子跌得东倒西歪,却都哈哈大笑,笑得甚为畅快,好像世间好玩之事莫过于此。过了一阵,两个少年调整了身形,仓鼠一般地在这大球内部奔跑,已经不再摔倒。
他们却不知道,那教鹰语的先生,正展翅从上空飞过,想要寻他们回来。只是风沙满天,妖力有时而穷,哪里看得清楚?
这种怪草是此方沙漠特有之物,全身都是根须。所有的根须全都弯曲成钩,方便抓住土地。水源枯竭的时候,他们就将自己从沙地里拔出,借着风力奔跑。它们一边跑,一边聚集在一起,用根须彼此钩连,形成一个整体。先是连成一个环,然后是下一层,连成第二个、第三个环,如此反复。这些环先小后大,然后又小,钩连在一起,中空成笼状,因此得名。
一大群的风笼草,一大群的笼子,在风中奔跑,快逾野马。也有一些风从笼间穿过,因为缝隙的特殊结构,发出长长的哨音。
在风中奔跑,却不是顺着风奔跑。风笼草不多的草叶枝条,摇摆的方向形成一种类似于船帆的作用,借风力却不完全任由风力,奔跑的方向如同海螺的纹理,画圆,而且越来越大。它们用这种方式,尽可能的经过附近所有的地方,一旦发现水源,立刻有一部分散落开来,就地扎根生长。
两只小妖精力旺盛,玩心又大,一路奔跑谈笑,也不知疲倦。他们不知方向,也不知跑了多远,到后来时令觉得有些饿了,用岁月微尘诀算了算,才知道他们已经跑了快二十个时辰。
忽然风笼草遇到水源,散落开来。两只小妖滚倒在地上,半坐起身体,满面通红,呼呼地喘着粗气,相视而笑。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时令笑道:“现在知道学那鹰语有多讨厌了吧?可他再也找不到我们!”
何准四下看看,道:“这风笼草原是一大串的,只有咱们的笼子散开了。”
时令道:“咱们跑的快,把其他的笼子都甩开了。”
时令说话之间,狐耳转动,似在倾听什么,蓦地窜出,很快便叼了一只沙鼠回来,道:“跑了两天,也饿了,这只给你,我再去捉。”
何准摇头道:“你吃吧,我还不饿。”
时令道:“那我也不吃,咱们再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他咬着沙鼠不肯松口,吐字便不清不楚。
何准指着前方道:“咱们去前面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