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飞身材高过何准许多,却觉这一掌仿佛从天盖下,也不知是如何做到。这种高低错位之感,让他甚感荒唐难应。他竭力闪躲,勉强避过,这边何准又是一掌拍来,有如巨熊拍树,其势凶猛,似无法抵敌。
髯飞适才对敌的猪妖犬妖,皆是脱胎境。为公平起见,他便也将自己的境界压至脱胎境。此时眼看无法,只得全身羽毛一振,将一身腾举境的修为释放出来,一翅迎上,暗道:“这般以大欺小,却是丢了面子。”
不料何准并不与他招式相碰,将手掌停在原地,以臂为轴,身体一转,那却像是猿猴攀住了粗大的树干一般,直接将身体荡到了髯飞身后。髯飞不及回身,已被何准将手从后面伸来,扼住了咽喉。何准的身手,是与那群万年前的魔煞对练而来,单凭武技一项,恐当世无出其右者,岂是髯飞所能相抗?
何准收手退后,抱拳道:“承让!”
众妖尽皆呆住。髯飞叹道:“小哥英雄出少年,真是年轻可畏。”
那公子笑道:“两位皆是不凡,何需客气。且入驿站详谈。”
时令道:“还有我呢?”
公子道:“这位姑娘自然一起。还有这位背剑的蛙兄,这几位犬兄,也一起来吧!”
众妖纷纷跟来,只留下那三只猪妖未被选中,因此垂头丧气,似有不满之意。
那公子引着何准与众妖入内落座,详谈雇用护卫之事。却原来他这支商队是去往人族大邑赤澜城,此去四万余里,却与神风门的方向顺路。那位公子姓苏,因在家中排行第五,人称苏五,承父业初次外出行商。那只赶车的兔妖是他家一位老仆,因受主人看中,派出来陪同苏五行走,料理杂事。
商谈无非是一些讨价还价之事,何准并无兴趣,托时令代他议事,自行另寻了一个桌子坐下。呜蛙也学他,托了时令做主。连那几只犬妖也是托为首的一个做主谈事,其余全都到了何准这桌。不一时,苏五命人将酒菜送了过来,何准便陪他们一起喝酒闲聊。
闲谈间,一只犬妖忽道:“那只赶车的兔妖呢,怎不见踪影?”
说话间,只见那只兔妖面带疲惫地从外走入,四下看看,便过来何准这一桌相陪。
烛龙灯在何准脑中道:“你开了天眼看看,这兔妖不对劲儿,刚才在外面动了手,杀了妖。”
何准暗开天眼,向兔妖看去,却是三道黑影,凝结在他的身后。那三条黑影做出种种凶恶的样子,对兔妖拳打脚踢,兔妖却浑如未觉。
何准认得这些黑影,正是刚才那三只独目猪妖。
烛龙灯道:“这猪妖的本事有些特别,明明被杀了,却能化鬼为害。”
何准心想,那三只猪妖不被雇用,似是心有不满,一定这兔妖怕生枝节,就为苏五将他们杀了。他也不喜这几只猪妖,但觉得就这样杀了,却是有些过分。见烛龙灯提到鬼之一物,在脑中道:“什么是鬼?”
烛龙灯道:“人与妖的修行方法若是有误,有些死后就会化为鬼。这与灵、魂魄和魔煞都不同。兔妖显然杀了那三只猪妖,却被鬼影缠住,所以疲惫。”
何准暗道:“可我明明看见这三只鬼,当面对兔妖动手,似乎没什么用处?”
此时有一只犬妖显是喝多了酒,对呜蛙道:“我记得你骂我们吃屎!”端起酒杯,当面泼来。
呜蛙笑着看那犬妖,也不生气。只见那酒水泼到面前,自已往地上落下,呜蛙的脸上却是一滴也没有粘湿。
何准问呜蛙道:“我听说在这茶马驿里,兵器术法的攻击都是无效,你知道这酒泼不到身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