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外,何准与烛龙灯共看到阵眼移动,直往大牙山而来。
烛龙灯道:“那布阵之人,想是要以这山峰所在之处为阵眼,这倒是与那你那风师叔的做法有些类似。”
何准知他口中所说之人正是风无语。
风无语可说是何准的救命恩人。十一年前,何准所在部落被妖物的袭击,死伤殆尽,只有他自己活下来,被路过的风无语救下。后来风无语带同他在神庙遗址休息,夜来以画牌幻画出一条长河做为守护之用。他幻化这长河时,借用了神庙中残存的神力。
不料这神力的主人竟是烛龙灯。烛龙灯被他牵动神力,从八千年的沉睡中醒来,又借这长河,反将二人带走,并将慈航道人的传承交予何准。因慈航道人的传承之事不宜为外人所知,烛龙灯便抹去了风无语的这段记忆。
后来风无语带何准回了神风门,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在此之后,风无语因故外出,何准也醉酒化为云生兽飞出宗门。这十一年来,竟未能再见他一面。
何准问道:“莫非这山峰,也有神力可借,能唤醒一位前辈?”
烛龙灯道:“这牙齿似是被人用阵法封镇,就算有灵,恐怕也唤不醒。今日设阵之人,也只是能借到其中的一丝神力罢了。有人来了,修为不弱于你,且躲一躲。”
何准这三年来游历雍州,虽未遇过什么危险,也是见多了人心险恶,等闲不愿招惹麻烦。
他听烛龙灯如此说,即刻挥笔原地画出一扇门来,捉着狸猫步入其中,那门复又消失不见。
他当初悟得这门术法还在腾举境界,这门仅能维持数息。如今已是灵丹后期,便是维持个三五日也不在话下。
何准在门中静待,过不多时,便见这大牙峰的背后转出两个人来。
前面的一位六十多岁,穿一件灰褐色交领广袖长袍,似是苎麻所编,肘部还缝着不起眼的补丁。腰间系着一条枯藤编织的腰带,末端悬着一只青铜罗盘。他生的相貌清癯,眉骨如断刃般斜飞入鬓,一路行来,不怒自危。
后面的一位约有三十,穿着一件金线云纹箭袖劲装,腰间挂着一柄蛇形匕首,乌光湛然,想是一柄宝刃。他头发束做一个高马尾,其中几络挑染成金色。这两人相貌依稀有几分相似,只是后面这人面上有些傲气,还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神态。
只听后面那人道:“爹,你又何必亲自出马,这等小事,交给石寒枫那个倔头干就是了,还把我也拉上……”
他正要说下云,被前面那人扫了一眼,便闭了嘴。前面那人左右看看,冷声道:“你叫我什么?”
后面那人把头低了一低,嘴角微微一撇,似颇不情愿,道:“大长老。其实谁又看不出来,我是……”
前面那人截口道:“你是什么?”
后面那人吸了一口气,道:“我是天衍宗七长老,是您设下七大难题,考我阵法之道,这才得以提升,有了如今之位。”
何准躲在门后,暗自庆幸自己提前躲起。原来这两人竟是天衍宗的两位长老,还是不明路的父子。他二人若是知道这话被人近在近在咫尺地听到,想必又是一场麻烦。
只听那大长老道:“你能破了这七大难题,莫非是因为你阵法之道,比那石寒枫高些?”
又听那七长老道:“他石寒枫阵道修为再高,又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穷酸迂腐之辈,能做这八长老,已是抬举了他!”
大长老摇头道:“你总是这般想,何时才能有些出息!若不是我拿了那龙牙骨给你,助你破阵,又为你多方遮掩,莫说是七长老,便是九长老、十长老你也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