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小雨。19世纪末的西方风格建筑古朴而庄严地沉默伫立在路的两旁,偶尔会有马车哒哒哒地踏着水路过,车上的先生或小姐会掀开布帘,或平静或羞涩地望着外面的景色,稀少的行人行色匆匆,撑着有保守颜色的伞互相擦肩而不语。
高低不平的马路尽头,一个只穿了格子衬衫和工装裤的少年慌张地抱着怀里的东西跑动着,鞋子践起的水溅在了旁人身上时,他礼帽地停下来向人点头致歉,随后依旧我行我素地朝前跑着,然后在路边一个挂着‘暂停营业’的钟表店前停下,熟练地推门而入,惊得门口的风铃哗啦作响。
“东西买回来了,西顿先生。”少年流利而纯正的当地口音,昭示着他在这个城市呆了足够的年份。他把怀里的东西哗啦地洒在木桌上,随即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要是还缺什么我再回去买,放心,东西都没湿。”
“谢谢你约瑟,暂时没有什么了,能帮我把烧好的热水提来吗?手术得马上开始,我先来把这些东西消毒。”名叫西顿的医生戴上了口罩,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工具包,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旁边的护士小姐递上了消毒巾。
“其他人请先出去吧。”西顿医生回头望向杵在门口的两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后者齐齐摇头。约瑟进来时看到兄弟还在这里,安慰了半天才得到他们不打扰病人的保证。
放好热水后,约瑟带着弟弟们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顿了顿,西顿医生淡淡开口,“云小姐,麻药没有了,你忍一下。”
床上的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护士帮她拨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在她嘴里塞了个毛巾。西顿医生定了定神,拿刀的手稳稳地在女子大腿内侧划了下去,这一划,顿时激起了病人一阵轻颤,但仅是一下,身体立刻便恢复了平静。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当最后一颗子弹落盘的声音响起时,床上的人紧绷着的呼吸逐渐缓了下来。西顿医生熟练地帮她封好伤口后,并没有解下口罩。
“云小姐,你还撑得住吗?”
床上的人胸膛急速地起伏着,半晌才患缓过神来点了点头,示意医生继续。西顿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芳菲,他们走了吗?”他轻声问护士。
名叫芳菲的金发护士走到床边看了看,随即摇头,“朝这边来的恶魔也越来越多了。我要不要先去安置约瑟兄弟三人?”
西顿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从随身带的医药箱里找了个醒脑提神的含片塞进病人口里,“接下来还要放血,云小姐,我建议还是等教团的医生们赶来再说。刚才芳菲已经联系上考姆伊室长大人,应该已经有人朝这边赶了。”
床上的人抬眼,因为含着药的缘故说话有些不清,“用方舟吗?”
西顿怔,“这个……”
“动手吧,我撑得住。那个诺亚不是说,这种寄生体有活动时限吗?”
“可是我们现在连麻醉剂都没有了,万一……”
“总比死了好吧。”
“可是云沾衣大人,您才刚取出5颗子弹!”西顿急得眼睛泛红,忍不住高声喊起来。
“……不用你来提醒我的失误。”云沾衣闭上眼,她现在很累,这大概就叫时运不济。
没有圣洁,没有斩魄刀,穿越的地点也不对,因为听说了一些事而不小心走神,竟被LV4和两个她从没见过的诺亚联手重伤。一怒之下她干掉了LV4和其中一个诺亚跑出包围圈,当地的教团联络员和几位驱魔师则战死。钟表店老板救了她,并喊来了西顿和他的助手,他们都是教团一方的支持者。因为那个掌管‘蚀’的诺亚在云沾衣体内种了寄生体,因此只得尽快手术,谁知消息走漏,外面如今聚满了恶魔。
她还不知道阿尔在哪里,两人连个会合的信号暗语都没有,刚从无间地狱出来就卷入了这边的战斗……
事实上,云沾衣最不愿意回来的就是这个驱魔师和诺亚混战的世界,她还没和中央厅算总帐,就先杀了一个诺亚,看来伯爵铁定不会放过她了。
“开始吧西顿。”云沾衣缓过神,发现嘴里的含片已经没了,因此又管西顿要了一片,这种东西类似于致幻剂,不能多吃,但为了手术她只能将就。好在她伤口恢复速度和忍耐力异于常人,想一想因为杀掉了LV4和诺亚会加多少分,熬一熬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