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九光开车带着大彪去了第四建筑公司,两人进去找葛涛。
葛涛没在办公室,办公室也没锁,院子里有几个干活的人,大彪询问他们,也不知道葛涛去哪儿了。
大彪回到办公室,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纸条,抓起桌子上电话的听筒,按照纸条上写的号码,拨了过去。
一个甜美的女人声音问大彪需要给对方传什么信息,大彪连忙说:“你就说我是他外甥女婿,在他办公室等他。”
九光看到大彪打电话,好奇地问:“给谁打电话?女的?”
大彪说:“这是寻呼台的女的,我给老舅打寻呼机。等会我老舅就会往回打电话。”
九光也是第一次知道寻呼机。
他有点焦急,这一天还没干活呢,先花出去30元租车钱,下午要是没挣到钱,那30元就打水漂了。回家跟静安说,肯定落埋怨。
两个人在办公室盯着那台座机,等了半天,电话机也没有响。
正焦急的时候,门外有人进来,不是葛涛,是王胖子——静安家后胡同的邻居。
王胖子跑着来的,跑到满脑袋是汗水,他看着屋里的两个人:“谁是大彪?”
大彪连忙说:“我是大彪,你是谁?”
王胖子说:“我是跟着六哥干的,你是六哥的外甥女婿?”
大彪连忙点头:“我老舅呢?他没接着我给他打的传呼?”
王胖子说:“他接着了,要不然能派我来吗?工地附近找不到电话亭,没法给你回电话,就让我回来给你送个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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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大彪:“你拿着这张条子,到砖厂去找杨厂长就行,他分派你拉砖。”
九光开着四轮车载着大彪,沿着长白公路一直开出城门。
砖厂建在距离城门几公里远的地方,据说城里不让开砖厂。
看到公路上有四轮车拉着一车砖开了过去,大彪跟对方打听路,指挥九光下了公路,沿着土路又开了一会儿,才看见东一垛西一垛的红砖,两人心里都很振奋。
大彪去里面的办公室找到杨厂长,杨厂长往外边一指:“去拉吧,一车砖有数的,别多,也别少。少了,你合不上。多了四轮车轮胎压冒了。”
大彪和九光兴冲冲地来到一垛红砖前。有管事的过来,给大彪记账。
一垛砖是有数的,正好够拉一车。
管事的说:“注意点,别把砖摔折了。”
九光和大彪猫腰开始干活。两人没穿工作服,也没戴手套,刚开始干活没觉咋地,但一车砖都搬运到四轮车上之后,两人都觉得掌心火辣辣的,手指肚疼。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九光开车,大彪坐在车厢的红砖上押车,四轮车很快进了城门,沿着长白路,一气儿开到工地上。
九十年代初,大安这个小城也开始盖楼。从市区向城市的四圈扩散。
在运动会场附近,用围栏围了一圈,围栏上挂个牌子,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前方施工,注意安全。”
九光开着四轮车停在门口。大彪跳下车,询问门卫,拉来的砖要放到哪里。
门卫告诉他,把砖放到里面,要摞好,有人去检查,不能有破损的砖头。
九光开着一车砖,到了指定地点,他和大彪又开始卸货。把红砖又码成一垛。
旁边有戴着红胳膊箍管事的,在本子上记数。
等九光他们把砖码好,管事的说:“你们俩拉了一车砖,自己记着点,我这儿也有账,差不了。月底开支。”
九光信心十足,开着四轮车,又和大彪往城外奔去。
要是紧一紧手,下午能拉三趟,上午也能拉三趟。一天就能拉六趟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