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华说:“不找六哥,也不找小哥,咋还找谢哥呢?你到底跟谁有事儿啊?”
静安用力地推了刘艳华一下,生气地说:“我跟谁也没事!”
刘艳华说:“那你咋找谢哥呢?”
静安不耐烦地说:“咋啥都问呢?你不找,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前两天,静安去交警队找过一次老谢。
老谢的同事说,办公楼里很少能找到老谢,他在外面有生意,单位开会他才会露个面。
静安不想去长胜找老谢,她怕碰见葛涛。
这天,刘艳华来厂子找她玩,她忽然想,长胜有什么不能来的,又不是狼窝虎穴,怕啥呀?
静安在门外站了半天,刘艳华也没有出来。
这个刘艳华,这么磨蹭呢?不知道她在外面等着?
小雨,窸窸窣窣地从天而落,很快打湿了静安的头发。
静安想到对面的电话亭去避雨,再给刘艳华打个传呼。
刚要推着自行车过马路,身后的门呼啦一下开了,里面的歌声传了出来。
穿着黑色皮衣的葛涛站在门口,冲静安说:“哎,刘艳华的朋友,嘎哈去?”
静安看到葛涛,心里那种厌烦,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离得十多米远,但静安就是感觉葛涛的两只眼睛跟苍蝇一样,在她身上屡屡。
静安转身想走,身后葛涛说:“刘艳华摔倒,把脚崴了,脚脖子都肿了,你们还是好朋友吗?不看看她?”
静安回头看着葛涛,有点半信半疑。
静安说:“刚才刘艳华还好好的呢,咋这么功夫就崴脚了?”
葛涛说:“屋子里黑,你又不是不知道。”
静安犹豫了一下,她知道大厅里黑咕隆咚的,刘艳华真的崴脚了?她有点担心刘艳华。
葛涛说:“你不信拉倒!”
门口人一闪,又退回大厅,门也砰地一声关上了。
葛涛要是一直在外面喊静安进去,静安就骑上自行车跑了,可是,葛涛关门进屋了,并没有强迫他。
静安觉得刘艳华是真的崴脚了,她就把自行车锁在窗下,推门进了长胜。
大厅里漆黑一片,音乐在响着,孙枫在舞台上唱歌:
“不明白你为何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静安每次听到这首歌,就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好像一只神秘的大手,把她扔到了时光的隧道里,一直往回走。
走到1994年,走到1993年,走到1992年,甚至八十年代。
那种又迷惑又神往的感觉,拉扯着静安的内心,让她内心里有很多东西在挣扎,在碰撞,在激荡,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