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说:“那他在哪住的?你们屯子有旅店吗?”
二平说:“啥旅店啊,啥也没有,没招儿了,他跑我家过的年。好在这小子会说话,又比我小,我老爷们就没怀疑他——”
三个女人笑起来,静安说:“我刚才在长胜,咋没看见他呢?”
二平说:“李宏伟家搬家,你不知道吗?顺子去帮忙了。”
哦,李宏伟家的新楼装修好,搬家了。
同样从工厂出来的,李宏伟已经买楼,搬了进去,可静安连一个土坯房子都没有呢。这差距拉得太大。
静安想,我要加快挣钱的步伐,快点买房,有了房子,再买家电,一样一样来。
路上,静安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个好姐妹说了。
二平说:“你做啥生意啊?咱们不会做生意,做啥生意都赔。我身边的小姐妹,出去做生意,几个月赔得精光,又回来做服务员,三起三落的人多了,你能行啊?”
静安说:“谁不想一直挣快钱,可听说外面都不点歌了,长胜要是没有点歌的,我唱啥呀?”
二平一撇嘴:“女人只要想得开,就是财源滚滚来,你呀,死心眼儿,豁不出去这张脸,啥时候也挣不到大钱。”
静安说:“咋豁不出去,只要能挣钱,我啥都能豁出去!”
宝蓝笑了:“静安,二平的意思你没明白。”
静安说:“哪个意思?不就是唱十八个吗?我也会唱,豁出去了,我把歌词都改掉,把粉的改成绿的,有啥不能唱的。”
二平和宝蓝哈哈大笑
二平说:“我说的不是唱歌,安城要是不时兴点歌,你没法唱歌挣钱,那你就跟我和宝蓝一样做服务员,喝酒跳舞,你会一样就能挣到钱,还比你唱歌挣得多。”
宝蓝也说:“你一天能在长胜唱两张歌单就不错了,想唱三张歌单,客人要非常多。两张歌单你能挣多少?要跟琴师分账,还要跟葛老板分账,剩到你手里的就没啥玩意。
二平说:“你要是做服务员,挣多少小费都是你的。你再混两个老铁,一个月这个数是肯定的。”
二平伸出三个手指头,在静安面前晃来晃去。
宝蓝说:“静安,你脑袋稍微转一下,钱就到手。为啥不挣呢?非得到外面流血流汗去挣钱?”
静安笑了:“我到长胜唱歌,我妈爸都骂我,我要是当服务员,我妈爸会跟我断绝关系的!这种事我不敢想,也从来没想过,别跟我说了——”
忽然,静安看着宝蓝和二平的脸,说:“你们俩浓妆艳抹的,我爸妈看见,该觉得我不学好了。你们把头发盘上,别披散着,一看就不像好人。”
二平扑过去,叮叮当当地捶了静安几拳,算是把静安刚才怼她的几杵子还回来。
两人虽然笑,但也知道静安说得是实情,赶紧把头发盘上,又从包里翻出湿巾,把脸上擦拭了一遍。
湿巾擦过之后,脸上湿漉漉的。宝蓝又从包里翻出纸巾,跟二平一人一张,贴在脸上,笑得透不过气儿。
宝蓝忽然大声地说:“我们三个人,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以后,谁也不许偷偷地走,也不许生气,我们三个要好一辈子。”
每个人都是孤单的,也是孤独的,希望找到同类的认同,希望找到交心的朋友。
宝蓝把手举起来,二平的手握上去,静安的手也握上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