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畏罪自杀
翠湖市公安局的布控网撒下去第三天,依旧没有李丹超的半点踪迹。
火车站、汽车站、长途站,所有关卡严防死守,他名下的几个租住点和常混的赌档被反复筛过几遍,连个影子都没摸着。
马伟杰熬得两眼通红,烟灰缸堆成了小山,办公室里弥漫着散不掉的焦躁。
“妈的,这小子属耗子的?钻地缝里了?”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对着墙上那张全市地图发狠。
陈默没接话,目光落在桌上一叠刚送来的现场勘查报告上——建设路棉纺厂老家属院三栋二单元301室。
技术队在卫生间地砖缝隙和墙角线底部提取到了微量的、陈旧的人体血迹,血型与张建东吻合。
护城河打捞还在继续,暂时没找到张建东的包和手机。
刘小慧被暂时收押,情绪依旧不稳定,反复念叨的就是“李丹超干的”和“不知道他去哪了”。
第四天上午,指挥中心的电话打破了僵局。
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语速很快:“喂?110吗?我…我在西山,就电视塔后头那片野林子…有个人!躺着不动了!地上…地上还有酒瓶子!”
西山,翠湖市西郊一片植被茂密、少有人迹的荒山。
警笛声撕裂了山间的寂静。现场在半山腰一块背阴的岩石后面,枯黄的杂草倒伏一片。
李丹超仰面躺着,穿着件灰扑扑的夹克和牛仔裤,脚上一双沾满泥的旧皮鞋。嘴唇发绀,脸色是一种僵冷的灰白。身体早已僵硬。
一瓶廉价的高度白酒歪倒在他左脚边,透明的液体流出来一小滩,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山野的土腥气,异常刺鼻。瓶盖滚落在几步外的草窠里。
技术队的人立刻围了上去,拍照、录像、提取痕迹。
陈默和马伟杰站在警戒线外,冷眼看着。
“初步看,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了,具体得等法医。”
技术队的老赵直起身,摘下手套,“体表没发现明显外伤,口鼻无异物,身边就这瓶酒,还有这个…”他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李丹超夹克内兜里夹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皱巴巴的烟盒纸。
马伟杰戴上手套接过来,小心展开。纸上是几行歪歪扭扭、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字,墨水有些洇开:
赌是填不满的窟窿,债越滚越大,没指望了。弄死那老东西,我手不软。警察迟早找来,这样挺好。不后悔杀他,一点都不。
李丹超。
字迹潦草,透着一股破罐破摔的戾气。
马伟杰把纸条递给陈默,骂了句:“妈的,畏罪自杀!倒省事了!”
现场勘查有条不紊地进行。
足迹提取困难,周围泥土干燥板结。除了报案人和最早到达的派出所民警的足迹,没找到其他清晰的外来脚印。
李丹超身上没有搏斗痕迹,衣兜里空空如也,只剩那张纸条。
那瓶廉价白酒的瓶身上,也只提取到李丹超自己模糊的指纹。一切都指向自杀。
压在专案组头上的追捕压力骤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近乎窒息的凝滞。
案子破了,以一种最直接也最灰暗的方式。
通知了张建东的妻子王秀芹来局里办手续认领尸体。
她来得很快,眼睛肿得像桃,被一个中年女亲戚搀扶着,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