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警戒带将河道边一片灌木丛生的区域严密地封锁起来,几名穿着藏青色制服的警察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现勘人员正在里面忙碌。
空气中,除了河水特有的土腥味,还隐隐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难以言喻的腐臭气息。
陈默乘坐的警车在警戒线外停下。他推门下车,一股寒风立刻灌入脖颈。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半旧的黑色夹克——这是他当刑警时穿惯了的衣服,从一线转岗到警校,许多习惯似乎还刻在骨子里。
刚走到警戒线入口,一个身材敦实、国字脸、眉头紧锁的中年警官便快步迎了上来。他穿着警用棉大衣,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案情带来的凝重。
看到陈默,他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根递过来,动作熟稔。
“陈队”话刚出口,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改口,“哦不,现在得叫你陈老师啦,出了个碎尸案,麻烦您过来一趟。”
“老赵,你这么说太客气了”陈默接过烟,但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
他抬眼望向警戒带内忙碌的现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情况怎么样?”
赵建伟自己也没点烟,把烟盒揣回兜里,神色凝重地引着陈默往里走,一边低声介绍案情:
“今天早晨七点左右,负责这片区域的环卫工人老李,像往常一样清理河道边的垃圾。”
“当他用大扫帚扫到河边那处茂密的灌木丛时,”赵建伟指了指前方一片被踩踏过的枯黄灌木丛,“感觉扫帚碰到了一个异常坚硬、有弹性的东西,和普通垃圾袋的手感完全不同。”
“他当时觉得奇怪,就拨开枝叶往里看。”
赵建伟的声音低沉下去:“一个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的黑色大号加厚塑料袋映入眼帘,袋子上还有已经发黑干涸的斑斑血迹。”
陈默的脚步停在警戒线边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赵建伟所指的区域。
那里,现勘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拍照、测量。
“老李当时吓得魂飞魄散。”
“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颤抖着把袋子口扯开了一点里面赫然是几块人体组织!”
“他吓得连滚带爬跑到几百米外一个破旧的公用电话亭,哆嗦着拨打了110。”
“我们接警后立刻封锁了现场。初步勘察,塑料袋里包裹的是人体的躯干部位,被暴力分割成两大块,切口非常粗糙,边缘不整齐,有明显的撕扯痕迹。”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以上。”
赵建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尸体腐败程度较高,加上被分割,目前无法直接确定死者身份和具体死因,需要法医进一步尸检。”
陈默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环境。
这是一段少有人至的河道,对岸是荒地和废弃的厂房,河堤上杂草丛生,只有一条泥泞的土路通向远处的大路。
“现场有什么发现?”陈默的声音冷静沉着。
“有几处关键痕迹。”赵建伟引着陈默,小心地避开泥泞和水洼,走到距离发现尸块灌木丛约七八米远的一处软泥地旁。
“您看这里,”赵建伟蹲下身,指着泥地上几道明显的拖拽痕迹,“痕迹很清晰,从那个方向延伸过来,一直到灌木丛。”
拖痕的终点,正是发现尸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