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谁敢让她吃不下这碗蛋,我就让谁这辈子都别想再端碗。”
最后这句话,就是说给二房听的。
陈念低下头,用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勺。
蛋黄还是嫩嫩的溏心,金黄的蛋液混着猪油和咸滋滋的汤水,又香又烫。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那吞咽的动作,在陈灵儿看来,就跟一下下的重锤,狠狠砸在她心窝上。
她好像能闻到那味道,能尝到那份鲜美。
可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闻着,嫉妒得发疯。
眼睁睁看着那个扫把星,吃着本该是她的东西,享着本该是她的荣光。
等陈念把一整碗荷包蛋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陈秀英才慢慢站直了身子。
她转过身,终于把视线落在了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陈灵儿身上。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起伏,平淡得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可这话里的冷意,却比打骂更让人骨头发寒。
“你,不配住这屋里了。”
她用拐杖,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间堆满柴禾杂物、又黑又潮的柴房。
“从今天起,你搬那儿去住。”
周兰和陈建军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娘!”周兰尖着嗓子喊,“您不能这样!灵儿还是个孩子啊!”
陈秀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拿着剪刀戳人的时候,就不是孩子了。”
“娘,求求您,您打她骂她都行,别让她去住柴房!那地方又冷又湿的,住进去要生病的呀!”陈建军也膝行着往前爬,想去抱老太太的腿。
陈秀英的拐杖往地上一顿,拦住了他。
“我没打她,也没骂她。”
“我只是让她去个她该待的地方。”
她看着已经彻底吓傻了的陈灵儿,一字一顿地开口。
“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自己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到底错在哪儿,再滚出来见我。”
“想不明白……”
“那就在柴房里,待一辈子吧。”
说完,她再也不理会二房两口子那跟哭丧一样的嚎叫和求饶。
她拉起陈念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