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住那个猪圈?”陈灵儿用手指着院角那间黑洞洞的柴房,忽然笑了。
“好啊。”
“我去。”
她说完,转身就朝柴房走去。
周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灵儿,你去哪!娘去给你拿被褥!”
“不用。”
陈灵儿的背影透着一股决绝。
“什么都不用。”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柴房的黑暗里,那扇破门在她身后“吱呀”一声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钉进了陈建军和周兰的心里。
周兰慌了神,抓住丈夫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当家的,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
陈建军看看柴房,又看看主屋亮着灯的窗户。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夹住腿的耗子。
“还能咋办。”
“听话。”
“先……先去把她的被子拿过去。”
西屋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刘芬的脸还激动得通红,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张布票叠好收起来,一边还在回味。
“当家的你看见没?你看见二房那一家子的脸色没?”
“真是解气!该!让他们以前老欺负咱念念!”
陈建国坐在炕沿上,闷着头抽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行了,别笑了。”他忽然开口。
刘芬的笑僵在脸上,“你这人咋回事?今天多大的喜事啊!”
“喜事?”陈建国吐出一口浓烟,“你光看见喜了,没看见后面的怕?”
“怕?怕啥?”
“怕咱娘,”他声音压得极低,“咱娘……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现在不是那个只会骂人的老太太了,她像个阎王爷。”
“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
他扭头,极其严肃地看着自己媳妇。
“以后,你对念念好点,真心实意地好。”
“不光是因为她能给咱家带来好处。”
“更是因为,她现在是咱娘的心尖子。”
“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咱娘。”